嘉莉跳下馬車,迎著上午的陽光與周圍民眾好奇的眼神,朝著千河谷貿易公司的公館走去。
這公館位於碼頭區,距離時鐘塔廣場並不遠。
正坐落在一片青蔥的灌木與荒地樹林之中,後方便是一條溪流通入帕拉河。
事實上,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常態,哪怕是城市之中,都有大片的荒地、灌木、農田與樹林。
油亮的馬靴踏在地面,嘉莉機械左手緊貼在腰間,右手擺臂,大步朝著公館走去。
所謂的公館,其實就是一座倉庫改成的四層小樓,被一圈圍牆圍住,門口掛著個“法蘭千河谷貿易公司”的牌子。
見到嘉莉走來,周圍一圈契卡齊齊並腿跺腳:“虔誠!”
“嗯。”嘉莉朝著他們點頭示意,便走入了公館內。
此時公館的窗戶與幾個門都被趕來的契卡提前控制住,嘉莉還沒到門前就聽到了內裡傳來怒吼聲。
“你們這是對法蘭金穗王冠的侮辱!”
“我要見聖孫冕下,你們這群黑狗這是在破壞聖聯與法蘭的友誼!”
站在門前,嘉莉卻不進去,只是微微閉起雙眼,眼皮下不斷泛起金光。
過了快三分鐘,她才用手帕擦了擦鼻血,推開紅木大門。
“啊!”
原先還在與契卡們撕扯的拉邦公爵側目見到嘉莉趕到,眼底泛起一絲狠意。
忽然間,他整個人一跺腳,猛地一衝,撞在了一名契卡身上。
沒等那契卡有什麼反應,他便突兀地一個跟頭翻了回去,捂著臉哀嚎起來。
嘉莉絲毫不去管倒地的拉邦公爵,徑直走到一名契卡專員身旁,開始詢問起經過。
見嘉莉居然不理自己,拉邦公爵只得肘撐地面起身,頂著張眼眶烏黑的大臉湊近:“這就是聖聯的待客之道?任由您的使者如何毆打法蘭的客人?!”
面對拉邦的詰問,嘉莉卻是鎮定自若:“我來搜查,才是替您洗清汙點的方式。
昨夜有一夥血肉王庭的間諜,試圖劫走吉尼吉斯,並且還偷走了一件我們聖聯的絕密寶物。
全城我們都搜了,就您沒搜。
我當然是相信您的,可您知道那些小報記者多離譜,該說血肉王庭間諜躲到您這來了。”
拉邦公爵愣了愣,顯然這個回答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但不要緊,流程他早就想好了:“那就請您搜吧,我敢肯定,我們千河谷貿易公司的僱員都是清清白白。”
就算千河谷貿易公司原先還有什麼情報資料,或竊取的資訊在,現在都焚燬了。
就在契卡們翻箱倒櫃之際,頂著黑眼圈的拉邦公爵有意無意地走到嘉莉身邊。
“您搜查公館的行為,不論出於什麼原因,我都會與國王殿下彙報的。”
“隨便您。”
“嘉莉閣下,我提醒您,根據您所說的,襲擊吉尼吉斯殿下的車隊的是血肉王庭的間諜。
您搜查法蘭人的公館,尤其是一位榮譽公爵住所,是沒有道理的。
我們法蘭,在這次意外中,並不是破壞友誼的那一方。
至於誰是友誼的破壞者,哼哼,我不好說。”
拉邦公爵知道自己表現的非常色厲內荏,甚至有一絲此地無第納爾三百枚的嫌疑。
可是他就是要故意表現如此,這樣才能引誘這位性格激烈的魔女繼續過激化。
不鬧大了,怎麼引導法蘭中產們的支援?
怎麼藉機壓過那些與聖聯勾勾搭搭的法蘭貴族?
嘉莉沒有繼續給出回答,只是目睹著契卡們衝入一個個房間。
他們掀開被單,拉開抽屜,撬開地磚,去尋找那一枚珍貴的聖眷種子。
“您看到了。”拉邦公爵逐漸勝券在握,“我們公館是清白的。”
嘉莉沒有理會她,只是對著屋子中的眾人環視一圈:“我要搜身。”
果然!
拉邦公爵心中一喜,臉上卻是大怒:“請您收回這句話,太羞辱人了,這哪兒是搜我們的身,這簡直就是摸國王的屁股!請您理解我們的身份,我們不是千河谷人,而是法蘭人,這是對我們權益以及國王榮譽的侵犯!”
隨著拉邦的話語,公館裡的夥計們紛紛聚集起來,警覺地拿起了花瓶與手杖防禦。
“不搜身,怎麼證明你們的清白?”嘉莉向前邁了一步。
“搜查房屋,對於證明清白已經足夠了,您還要搜身?”昂起腦袋,拉邦公爵攔在嘉莉面前,“難不成是懷疑我與此事有關,故意窩藏間諜?”
“正常搜查行為罷了。”嘉莉向下斜視著他,“您在懷疑我以權謀私嗎?”
“我以我的榮譽擔保,以我們法蘭人的信用擔保,不可能!”
“您敢如此擔保?”
“只要您不主動汙衊,我就敢這麼做擔保!”
嘉莉盯著拉邦,拉邦同樣用烏黑的眼眶反瞪著嘉莉,場上忽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