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在戰爭中得到的奴隸和俘虜全都是你的。”
“……大馬士革……”
“可以。”
“那麼……”一個埃米爾突然抬起頭來:“蘇丹,我覺得,我們最需要的還是您的鞭子,沒有您的鞭子,我們如何驅策您計程車兵呢?”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那根倚靠在蘇丹枕邊的“鞭子”——這並不是一般的刑罰用具,而是一種象徵性的武器——用來指揮軍隊。
“鞭子只能交給一個人,你們商討後告訴我。”薩拉丁點點頭,“還有誰?”
“我,可敬的蘇丹。”一個聲音從角落發出。
“你要什麼?”
“我要死亡,蘇丹,我希望您能收回您的寬仁,在這場戰爭中,不該有活著的基督徒,就如他們在亞拉薩路里殺死了所有的撒拉遜人。”
聽到這裡,就連卡馬爾都不由得抬起頭來,這只是在針對基督徒嗎?
才不是。
法蒂瑪王朝的哈里發和基督徒打仗的時候,也沒說要殺死所有的基督徒騎士——他們如此做,只不過是在以另外一種隱晦的方式來指責和嘲笑薩拉丁罷了,這些人用自己的殘忍來突出薩拉丁的懦弱——至少他們是這麼認為的。
他們以此打擊他在軍隊和民眾中的權威與榮耀,好讓自己取而代之。
薩拉丁輕咳了兩聲,據說刺客的匕首刺傷了他的肺,他的孱弱讓一些人的眼中生出了希望的火苗。
“可以,”薩拉丁說,“我答應你們,全都答應你們。”他的面孔因為被隱藏在帷幔之內而顯得陰鬱並且模糊。但此時這些野心勃勃的傢伙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真主的戰士們,如果你們能夠在這場戰役中獲得勝利。錢財是你們的,奴隸是你們的,大馬士革,也是你們的。”
薩拉丁的回應令得這些人覺得自己彷彿已經取得了一場大勝。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帳篷之後,卡馬爾便發出了一聲嘆息,“您真的要這麼做嗎?蘇丹,那可是一萬五千人的大軍。
”不為我所用者又有什麼可惜的呢?當刀劍對準自己的主人時,它的鋒利,反而就成了他的罪過。”薩拉丁按著胸口坐起身來,在光線晦暗的帳篷中,那種被有意營造出來的虛弱和苦痛彷彿已經從他身上不翼而飛,他還是那個冷靜、睿智,堅不可摧的蘇丹。
“如果他們真的獲得了勝利……”
“還有我和我的馬穆魯克。”
“或許會有人指責你同室操戈。”
“這難道不是他們一直在做的嗎?他們一直在試圖分解與收買我的人,不說,那些土庫曼人,就連我叔叔帶來的庫爾德人也有一部分被他們侵蝕了。
就看明天吧。”
薩拉丁淡淡的說道,“為了得到我所許諾的東西,他們必然會丟出所有的賭注。”
如果到了那時候,還有土庫曼人,庫爾德人願意跟隨他們,那麼薩拉丁也就可以明明白白,乾乾脆脆的把他們剔除出去了。
他需要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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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辛的成員們歡欣鼓舞,只有萊拉察覺到了錫南的面色有異,作為鷹巢的主宰,他們所崇敬的長者,他安排刺客們到哪裡去,做什麼事情,殺什麼人都是無需與他人通報的,因此,當聽說薩拉丁遇刺後,他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被錫南派出去的刺客達成了他的使命。
而萊拉卻很瞭解她的老師。
她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有著如同受到了魔鬼詛咒的白色頭髮。雖然也是長者看重的刺客,但永遠無法進入真正的權力圈。
不過偶爾錫南也會和她說起一些今後的安排,或許正是因為萊拉不可能成為長者,錫南才能對她如此放心。
錫南曾經說過,雖然薩拉丁和基督徒的國王都拒絕了他,但他既然只是想要兩者在這場戰爭中意識到阿薩辛的重要性——他們是能夠操控勝利的天平,叫它傾向於某一方的。
但就如錫南所說,他們終究都是撒拉遜人,他更想要用基督徒的性命來對這兩位王者造成威懾——薩拉丁這邊,他或許也會動手,但肯定不是現在。
錫南並沒有將這個事實告訴其他人,他只秘密派出了萊拉,叫她去打探這個訊息的虛實。
“如果薩拉丁沒死,我需要動手嗎?”
“不!”錫南馬上說:“你絕不可以對薩拉丁出手。”
“是不可以對薩拉丁,還是我?”萊拉咄咄逼人地問道。
“你。”錫南無情的說道,“無論薩拉丁如何,他也是一個蘇丹,真主的戰士不該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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