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貝克蘭德,站在臥室的落地窗旁的奧黛麗眼眸之中同樣映出了那道充斥光芒的身影。
當然,她所處的位置不可能穿過半個北大陸、蘇尼亞海和上千公里荒蕪的神棄之地,直視那位偉大存在,就算能看到,她也會因為瞬間充滿腦海的神秘學知識和耳畔的囈語而失去自我。
但身為“織夢人”,剛剛消化完所有魔藥,且提前做好了晉升準備的觀眾途徑聖者,奧黛麗心靈深處的潛意識之海中卻浮現了一個與融合了兩位神靈,自身即將成為真正“上帝”的格里沙·亞當目前狀態一樣、卻不再具備壓倒一切的恐怖氣息的光之巨人。
站在自己的潛意識島嶼上,面向這個昂首都看不到頭的巨大身影,奧黛麗內心並未感到恐懼,反而有了一種由衷的安心,彷彿在神靈的羽翼下獲得了絕對的安全感。
不光是她,遍佈南北大陸的“空想家”、“倒吊人”、“太陽”、“暴君”和“白塔”五條途徑的聖者、天使,都在同一時間有了相似的遭遇,祂們疑惑,祂們恐慌,但都抵不上隨之而來的安心感。
而無論屏障內外,所有智慧生物眼前彷彿都出現了一個頭頂無垠星界、腳踩包容所有顏色的混沌液體,身後拖著擁有五個腦袋的影子,身旁環繞風暴與閃電,頭頂灼熱的太陽,手中捧著一座無數書籍堆成的白塔的光芒巨人。
這甚至影響到了屏障外的星空深處一部分能力、權柄涉及星界的天使,祂們對星界的感知出現了一瞬間的錯亂,似乎包容囊括所有抽象概念、象徵的這片空間拒絕了祂們的接觸。
而相應的所有權柄都有了為時不短的變化,有的融合,有的分離,許多以此為標準錨定的現實事物都出現了偏差。
那位“上帝”,同時也是“創造者、造物主、全知全能者、星界之主”的支柱級舊日歸來了!
這一刻,就連剛剛攻擊屏障的、圍繞地球的那些舊日都有了退縮之意。
祂們這才發現,剛剛瞬間的猶豫似乎錯過了提前摧毀屏障的最佳時機。
因為在這位星界的主人迴歸的同時,本就因為最初造物主意識的消退、舊日們不斷的攻擊而搖搖欲墜的屏障變得極為穩固,彷彿不再有任何破綻。
這得益於星界部分規則和權柄的變化,那雖然是臨時性的,但讓看似隨時可能破碎的屏障再維持一兩年不是問題。
一道道收斂了惡意、代表“等候”和“期待”的視線落在了血紅的圓月上。
————
奧黛麗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窗外的天邊已經泛起了白色。
她居然就這麼在落地窗前站了一夜,但絲毫沒有感覺睏倦和勞累,反而神采奕奕,如同心靈與身體都經歷了一場洗禮。
但她反而不太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潛意識裡似乎遇到了一些讓自己感到喜悅和安心的事。
對了,我昨晚去了一趟“災禍女神”,也就是皇后小姐的潛意識,並在那裡消化了剩餘的魔藥,提前完成了晉升儀式……她有些發散、彷彿融入了潛意識大海的思緒變得敏銳,抬頭看了一眼掛鐘,發現今天的清晨來的比平時要早許多。
太陽的變化……對了,我還在皇后小姐的潛意識中看到了“風暴”與“白塔”融入“陰影”的象徵,這意味著“真實造物主”很可能已經在神戰中擊敗了風暴之主和智慧之神,祂已經集齊了所有相鄰途徑的權柄……當時的情況顯然出乎皇后小姐的預料,祂把我送回了現實,然後我還看到了一個光之巨人……
奧黛麗瞬間想到了很多可能,下意識就要念誦愚者或災禍女神的尊名,詢問這件事的發展,但旋即意識到自己現在只是個序列3的聖者,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危險性越大。
這是方才她於神靈的潛意識中游歷時差點遭遇危險後產生的感悟。
呼,奧黛麗,收起你的好奇心,等塔羅會再詢問吧,如果皇后小姐覺得我們該知道,會告訴我們的……她嘀咕著,推開臥室門,這才注意到在門外守了一夜的蘇茜仍舊趴在原本的位置,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眸立即望了過來。
等解決我晉升序列2的事,該輪到幫她從塔羅會換來一份“操縱師”特性晉升半神了……唉,阿爾弗雷德都還沒機會晉升半神,很快他都要不如一條狗了……奧黛麗嘴角帶著笑意摸了摸蘇茜的腦袋,隨後下到一樓,進入了餐廳,發現自己的父親霍爾伯爵和大哥希伯特·霍爾已經享用完自己的早餐,正在低聲討論某個話題。
她沒有打擾兩人,而是讓僕人送上自己的早餐,默默地在麵包上塗抹著果醬。
但兩人的交談聲卻被她極為敏銳的聽覺捕捉:
已經流轉過多個政府部門,積累了相應經驗構建了足夠人脈,打算在幾年後進入上議院的希伯特對魯恩王國最近釋出的政令和對政策的調整頗有微詞,認為王國的改革進度有些過於激進,這都不像是改革,而是自上而下的革命。
更讓人驚訝的是,一些原本對此抱有反對意見的議員在投票時卻堅定地站在了國王埃德薩克二世那一邊,哪怕自己是保守派,哪怕這些政策會讓自己利益受損。
這兩年,他們彷彿都變成了不顧自身利益,為了國家大局而考慮的聖人!
聽到這裡,奧黛麗抿了一口多加奶和糖的咖啡,讓身旁的僕人給自己的父親和兄長送上了一杯同樣的。
兩人彷彿這時才發現她的到來,對她點了點頭後,繼續著低聲卻快速的交談。
霍爾伯爵認為限制工時、提高最低收入標準,增加稅收用以完善民眾福利和逐步放棄南大陸殖民地的政策並不會持久,這些只是在戰爭中因為父親的死亡而繼承王位的埃德薩克為了削弱貴族,讓自己和扶持他上臺的軍方、教會關係更緊密的交易而已。
據他所知,不光是魯恩,戰爭後期倒戈的費內波特,戰敗的因蒂斯和弗薩克,甚至倫堡等小國這兩年都有了類似的改變,很多政令都是在蒸汽教會、戰神教會或大地母神教會的干涉下發布的。
伯爵認為,教會雖然有非凡者,擁有廣泛的信眾,但對王室、政府的干涉必然會引來反彈,用不了多久,國王就會發現貴族才會真正維護自己的統治,站在自己這邊,因而疏遠教會,回到“正軌”上來。
聽著自己父親的分析,希伯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妹妹。
奧黛麗在由黑夜教會建立的魯恩慈善助學基金中工作,自身也是非凡者,和教會走得很近,在霍爾一家的規劃中,是屬於要向“教會”發展的成員。
“我知道你在聽,奧黛麗,”霍爾伯爵也轉身看向她,不知為何突然想徵求自己女兒的意見,“你對最近發生的事有什麼看法?”
輕輕放下咖啡杯,奧黛麗微笑著說道:
“我認為國王陛下所推進的事都是教會的授意,而各大教會之間也有一定的默契,這導致了南大陸解放運動的高潮,以及舊貴族在相應利益上的讓步。
“我聽一位大主教說過,這個世界上,非凡力量才是一切權力的根源,哪怕是實力強大的軍方在這件事上也只能遵從,更何況普通的貴族?”
這有些尖銳的回答讓伯爵和他的長子呼吸一滯,表情有些驚異,彷彿第一次認清家中最年輕的這位成員。
隨後,希伯特感覺內心有些憤怒,因為自己的弟弟,家中另一位非凡者阿爾弗雷德也說過類似的話語。
這讓他有一種被孤立,被威脅到地位的挫敗感。
而霍爾伯爵則在短暫錯愕後笑了起來,他微微點頭,彷彿有所頓悟,不再與希伯特討論這個嚴肅的話題,轉而感慨起今天的清晨比往常都要早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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