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京海,最不缺人的地方就是醫院。
消毒水和碘伏的氣味混合在一起,漂浮在半空,刺激著安寧的感官。
她坐在抽血臺前,伸出自己白皙纖瘦的右臂。
細長的枕頭扎入右手血管,暗紅的血液隨細管流進血袋。
安寧垂著眸,左手白皙腕骨上,繫著跟今天白色襯衫相襯的同色絲帶。
一袋血抽完,護士問她,需不需要換隻手。
她輕輕搖頭,安靜地看著那繫著蝴蝶結的絲帶微微飄動,表示不用。
兩袋血很快就抽完了。
好在程晚晚需要的不多。
她站起來,按壓著被吸滿碘伏的醫用棉籤,離開抽血室。
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佇立在抽血室門口,雙手插兜,眸色疏離淡漠,冷峻又精緻的五官像是鍍了一層寒霜,散發著陣陣駭人的寒意。
安寧側身站在他面前,沒有看他,“二十萬,陸先生不會言而無信吧?”
“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點錢,當個騙子。”男人的音色沉沉,低眸睨著她,從錢夾裡滑出一張卡伸到她面前。
兩根白皙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指骨硬朗。
指甲修整得乾淨,打磨圓潤。
這雙如玉雕的手指,曾經遊走過她肌膚的每一處。
如今捏著一張銀行卡,冷得令人髮指。
“謝了。”
安寧收了卡,沒看他一眼,徑直離開。
“安寧。”
陸西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安寧腳步一頓。
“四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嗜錢如命。”陸西宴盯著她的背影,兩條細白的手臂,深邃的眼眸蘊著深意,”怎麼,那麼多錢,就花完了?”
安寧沒有回頭,眼眶泛紅。
“這就不勞陸先生操心了。”
她將手裡的銀行卡緊緊攥在手裡,卡的邊緣硌得她掌心生疼。
白皙的臉上,血色在一點一點褪去。
她腳步發軟,一步一步往醫院的大門口走去。
奔波了一天,沒來得及喝水吃飯,又抽了兩袋血。
又引發了低血糖。
安寧眼眶潮溼,呼吸都費力。
意識逐漸混沌時,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陸西宴,如果你知道這些年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你會不會後悔這麼對我?
忽地一陣天旋地轉。
手裡按著的棉籤脫力掉在了地上。
安寧眼前一黑,跌落在一抹清冷的懷抱裡。
她聞見淡淡的檀香木和雪松的味道。
清冽,好聞,讓人想沉睡......
男人幾乎是出於本能下意識地接住了她倒下的身體。
輕飄飄的,像一根羽毛。
摟著她單薄到硌人的肩膀,陸西宴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滾燙。
緊緊盯著她蒼白如紙的面頰,那雙深邃的鳳眼一片暗紅。
......
乾淨明亮的VIP單人套房裡,冷氣溫度適宜。
女人薄薄的身體深陷在白色的薄被裡,雙眼輕閉,呼吸均勻,精緻白皙的面容上恢復了淡淡的血色。
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正輸著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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