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佑垂下頭:“不想給舅舅添麻煩。”
有了林景川撐腰,王夫人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顧清辰見狀,悄悄拽了拽林嘉佑的袖子,壓低聲音道:“我們是偷跑出來的,得快點回去,不然我孃親的戒尺又要招呼我了。“
“你這個舅舅,應該是個好的吧?”
林嘉佑看著她緊張又急切的樣子,點了點頭。他知道,舅舅會來,正是因為顧清辰派人送了信。
他看著她,認真地說道:“謝謝你。”
“客氣什麼!”顧清辰豪氣地一擺手,“咱們不是好朋友嗎?”
說完,她一把抓住旁邊還在發愣的錢震雲,大喊一聲:“滾滾,快跑!”
兩人像兩隻逃出牢籠的小兔子,飛快地消失在了門口,只留下一屋子的人,和一場剛剛開始的清算。
王夫人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連忙屈膝行禮。
“小王爺恕罪!是,是賤婦有眼不識泰山,胡言亂語,還請小王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這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林景川沒有叫她起身,只是緩步走到癱軟在地的王浩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就是兵部侍郎府的公子?”
王浩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他仰頭看著林景川,對方的影子將他完全籠罩。
“是,是,學生……學生王浩……”
“很好。”林景川點了點頭,隨即轉向一旁的李夫子微微頷首,“李夫子,今日之事問個公道。”
李夫子連忙拱手:“小王爺請講。”
“構陷同窗,品行敗壞,按白鹿私塾的規矩,該當如何?”林景川問道。
李夫子臉色一肅,沉聲道:“按規矩,當即刻開除,永不錄用!”
“開除?”王夫人尖叫一聲,也顧不得禮數了,猛地撲過來,一把抓住李夫子的袖子。
“夫子不可啊!我們家浩兒只是一時糊塗,求夫子再給他一次機會!我們侍郎府,一定重謝!”
李夫子厭惡地甩開她的手,臉色更加難看。
“王夫人!此地是教書育人的學堂,不是你用來講交易的地方!”
林景川冷眼看著這一切,他沒有阻止王夫人的哭鬧,反而等她聲音稍歇,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本王知道,你們看不起嘉佑。因為他的父親,是已被抄家滅族的罪臣魏家人。”
他坦然說出這樁不光彩的過往,讓王夫人和王浩都愣住了。
“但是,”林景川話鋒一轉,眼神陡然凌厲起來,“你們更該記住,他的母親,是本王的妹妹,雍王府的嫡出郡主。他的身上,流著一半我雍王府的血!”
“我雍王府的人,便是落魄了,也輪不到你們這些東西來肆意欺凌!”
雍王府是沉寂了,可不代表死了!
“夫子,”林景川重新看向李夫子,“開除與否,是私塾的規矩,我不便干涉。”
“但今日,他們母子二人,必須為他們的言行,向我的外甥,鄭重道歉。”
王夫人拉著兒子道歉,真是禍從口出啊!
林嘉佑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受了他們母子的大禮,沒有說原諒,也沒有說不原諒。
林景川滿意地看著這一幕,這才對李夫子說道:“夫子,今日打擾了。嘉佑身上有傷,又受了驚嚇,我先帶他回府休養幾日,還望夫子恩准。”
“應當的,應當的。”李夫子立刻應允。
林景川拉起林嘉佑的手,領著他向學舍外走去。
經過王家母子身邊時,他腳步一頓,用只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冷冷地說道:
“再有下次,本王要的,就不是一句道歉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