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呆滯了一瞬,隨後撫掌大笑。
接下來的時日,大驪聖朝在短短數日間土崩瓦解。蜀漢臣僚接管了整個大驪聖朝,蜀漢的文明,宛如洪流,沖毀了大驪聖朝的貴人們悄然設定的堤壩,衝向了所有的大驪聖朝的子民。
諸多修煉法,傳遍天下。
百萬年來,蜀漢囤積的諸多丹藥、靈物,也發放到了那些有修煉潛質的土著小人兒手中。
整個大驪聖朝,就有的秩序在短短數日間徹底煙消雲散,蜀漢的規則在這一方星域徹底崛起,成為了不可動搖的鐵律。
一顆顆巨大的木馬流牛造物破空而來,裝載了無數的將士,直逼孫吳領地。
刑天鯉跟在丞相身邊,學習他的木馬流牛之術,以及由此衍生出的陣法之道——他有通天聖人的陣道傳承,但是他一直沒能真正的著手去專門研究陣道。
此次,在丞相身邊,他學了極多,極多。
他也將通天聖人的陣道,和丞相相互印證,相互探討,來自太古洪荒截教聖人的陣法之道,精妙精深,玄妙絕倫,刑天鯉固然沒怎麼理解,卻能一五一十的將其複述出來。
丞相得了刑天鯉轉述的陣法大道,他甚至都無心去處理行軍打仗一系列的事務,而是全身心的沉浸在了這不可言喻的陣法玄奧中。
漸漸地,刑天鯉隱隱感覺,在丞相身上,也出現了和劉皇叔之前那般,一般無二的氣機——天知道丞相從通天聖人的陣法之道中感悟到了什麼,反正,他漸漸地,有點不做人的感覺了。
龐大的蜀漢大軍離開了曾經的大驪聖朝疆域,以十二元辰、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三百六十星主這般巨大的造物開路,蜀漢大軍一路橫推,橫渡了一處處混亂的星塵帶、小行星帶,暢通無阻,直逼孫吳領地。
前方大片七彩星光縈繞,一個個巨大的星塵漩渦翻滾、旋轉,釋放出毀滅一切的可怕波動。
在那星光漩渦中,隱隱可見幾個若隱若現的黑點,那是幾個直徑數十萬裡的人造金屬戰堡,它們組成了一座在現在的刑天鯉看來,簡直算得上簡陋的軍陣,死死扼守住了一條直徑不過百萬裡的航道入口。
在這茫茫星空之中,一條直徑不過百萬裡的航道,的確配得上‘羊腸小道’的稱呼。
蜀漢大軍帶來的那些造物,哪怕是體積最小的三百六十星主,直徑都在三千萬裡之上,這些可怕的造物噴吐著恢宏的神光仙光,緩緩朝著這條狹小的航道迫近。
在這些巨大造物的面前,孫吳扼守通道的六顆戰堡,簡直渺小宛如微塵。
一團神光從一座戰堡上騰空而起,快速撕裂虛空,不斷閃爍著跳躍而來。
面容淳樸,氣息醇和,卻又透著一股子威嚴剛毅,身著簡簡單單的藍色長衫,腰間佩劍的魯肅,張開雙臂,擋在了蜀漢大軍前方。
他急聲道:“玄德,孔明,真個要戰?此次大戰若起,可憐那些僬僥黎民,怕是萬萬億百姓,盡成飛灰爾……當今之世,此情此景,昔日些許仇怨,何不放下?”
十二元辰之子鼠,內部一座四四方方的大殿中。
四面八方,飄浮著無數青銅製成的狹長‘竹簡’,每一枚上面,都雕刻了無數繁奧的陣紋道紋,閃耀著迷離的光芒。
一縷縷極細的五彩神沙,數量達不可思議之大數,宛如海流奔湧,正懸浮在丞相和刑天鯉身邊。每一粒神沙,都是一座陣法節點,無數神沙湧動,在兩人身邊變幻莫測,演繹出一座座玄奧絕倫的大陣。
丞相通體閃耀著迷離的清光,他瞳孔微微放大,正全神貫注的推演截教極著名的殺伐大陣之——九曲黃河陣。
魯肅的聲音,隱隱傳了進來。
但是丞相沒吭聲。
刑天鯉看了看丞相,仔細的側耳聆聽了一陣——嗯,隨軍出征,在中軍坐鎮的劉皇叔,也沒吭聲。
蜀漢和孫吳,這一對兒好親家,當年的相愛相殺……嘖。
刑天鯉很想問丞相——孫尚香何在。
但是想想,罷了,罷了,這等事情,就別瞎嚷嚷了,小心捱揍啊……當年的事情,嘿,魯肅老先生說得輕巧,‘不如放下’?
怎麼放得下啊。
關二爺,張三爺,還有劉皇叔被一把火燒了六百里連營,直接在白帝城託孤。
放下?
刑天鯉琢磨了一下,換成自己,這等仇怨,也是放不下的……甚至,隨著時間發酵,這等怨氣,只會越來越深,越來越重吧?
實在是,孫吳的這幫鼠輩,實在是不做人啊!
魯肅還在絮絮叨叨,無非就是在提點劉備,他素有‘仁德’之名,此次他得證聖位,乃是可喜可賀之事,但是如果他因怒起兵,掀起滔天戰火,‘可憐黎民蒼生’!
反正呢,魯肅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用孫吳兆萬億數的三尺小人兒的性命,道德綁架蜀漢。
認真看了看正沉浸在思索中的丞相,刑天鯉晃了晃這幾日被玄奧無窮的陣法奧義弄得幾乎爆炸的腦袋,悄然起身,悄然無聲的飄出了子鼠,來到了子鼠之外。
一面旗幡高懸,旒旌三女宛如三隻土撥鼠,靜靜的蹲在旗幡放出的清光下,肩並肩的擠在一塊兒,左手拎著酒瓶,右手拎著鵝翅,正‘吧唧吧唧’的啃得開心。
“這就是,魯肅嘿。”旒爧含含糊糊的感慨著:“敦厚長者,看上去是這麼回事。”
“可不敢說。”旒瑆冷哼了一聲:“能夠在史書上留名的人,你能說他有多敦厚?”
刑天鯉也悄然湊到了三女身邊,挨著旒旌蹲了下來,他也掏出了小小一罈子老酒,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哎,大場面啊。”
旒旌三女鼓囊著腮幫子,不斷的點頭。
旒瑆更是掏出了一本《三國演義》,手一指,整本崩碎,紙片亂飛,上面一個個人名紛紛飛了起來:“三國亂戰啊,真是……讓人激動莫名。”
虛空中,一抹青光緩緩飛起,直逼魯肅。
那是一身綠袍,手持長刀的關二爺,他緩緩行到了魯肅面前,沉聲道:“子敬,還請讓開道路。此番起兵,並非為了當年仇怨……”
沉吟片刻,關二爺緩緩點頭:“卻也是為了當年仇怨。”
魯肅苦笑道:“此言……何解?”
關二爺眯著丹鳳眼,輕聲道:“子敬何必裝糊塗?不是為了當年仇怨,自然是,當年雙方起兵交戰,你殺我,我殺你,誰贏,誰輸,這點事情,不值得掛礙。是以,此次起兵,並非是為了當年關某兵敗麥城之前因後果。”
重重撥出一口氣,關二爺輕聲道:“但是,此次起兵,也正是為了當年之前因後果……關某若想和大哥一般證道,當年的一切因果,總要一刀斬斷,斬得乾乾淨淨才是。”
虛空,微微一陣。
可怕的煞氣鋪天蓋地,直湧向了魯肅。
魯肅被這煞氣一衝,頓時面色慘白,踉蹌著向後不斷倒退。
漫天厚重無比的黑色煞氣化為滾滾烏雲,裹著一條身高丈八的虯髯大漢,大踏步的衝了過去:“魯子敬,讓開道路,否則,戳你一萬八千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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