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兄。”凌靈秀這時才終於出聲,問道:“師兄準備如何處置?”陳太辰淡淡道:“我已經審過,這些妖人並不僅僅修煉邪法,而且劫道行兇,謀財害命,無惡不作,全都廢了修為,關入朔風谷去便是。”
只是可惜,還是沒有抓住陰子師的蹤跡,那麼懲處幾個妖人,實在算不得是順心。
“嗯”凌靈秀面色含顰,似乎另有想法,不過還沒出言,李巧年卻忽然道:“那小……妖人,也要關入朔風谷麼?”
“嗯?”陳太辰轉過眼神,一雙凌厲的眉微微揚起,問道:“怎麼?”
李巧年被他瞧了一眼,身量都彷彿矮了一分,支支吾吾道:“我與師姐審問的此人,身世十分可憐……”
“李師弟。”陳太辰緩緩道:“世上可憐之人,數不勝數。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不會因為這種原由改變。”
“但他並非真的心思邪惡……”李巧年本想辯解,但在陳太辰的目光下,不知為何聲線越來越低,最終細若蚊蠅一般,“也不曾參與害人。”
“李師弟,你這樣的思想,實在大錯特錯!”陳太辰一聲冷哼:“既然犯下罪惡,無論心思如何,都不能夠逃脫處罰,否則世上豈有公理可言?”
“不曾參與害人,更是荒謬。”陳太辰目光如電,問道:“他是邪修之徒,他修行的法術從何處來?修行的資源從何處來?他吃、喝、住、行,如此種種,又從何處而來?”
“他所獲的利益,都沾染著無辜的血,你告訴我,他有罪否?”
“這……”李巧年本便稚嫩,在陳太辰的目光之下,心中頓時劇烈動搖,幾乎便要點頭應下,卻忽然聽見師姐說道:“師兄此言差矣。”
“哦?”陳太辰淡淡問道:“師妹又有什麼見解?”
凌靈秀恬容氣靜,有條不紊道:“許恆雖拜邪修為師,但是究其原因,卻非自身所願,應算是被誘騙、拐帶才是。”
“而且跟隨邪修之後,許恆始終都有脫身之心,只是無計可施,唯有虛與委蛇。”
“至於師兄所說的,許恆修行並不精深,還遠不到觸碰邪法之時,當然吃喝住行自是難免,但求生存,乃是人之本能,此為無可奈何,我想可以宥恕。”
“我之錄筆,也有具細,師兄應當看了才是。”
陳太辰沒有去瞧錄筆,只是深深看了凌靈秀一眼,竟反問道:“既如此,師妹以為如何處置為善?”
凌靈秀顯然早有考慮,聞言頓了一頓,便道:“依我之見,廢了修為趕下山去,也便是了。”
“哦。”陳太辰冷笑一聲,竟也不再辯論,說道:“那就依師妹之言吧。”言罷一甩袍袖,大步行出殿去,緊接便有鶴唳響徹行雲,顯然這位師兄已是真的架鶴離去了。
凌靈秀也沒想到,自己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竟然真能說動了陳太辰,才正鬆了口氣,忽然臉色微變,快步到了靜室之前,開門一看。
只見許恆面如金紙,昏死在那椅背之上,幾縷血色,赫然是從口鼻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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