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運煉此術做足準備,許恆想要抗衡,豈是那麼容易?
法術傾軋,也有先後之分,陳太辰雷池已成,許恆只要一刻不能聚起同樣威勢,便會被他不斷削去威能,此消彼長之下,即使許恆火法再高,也不可能逆轉局勢!因此陳太辰只將攻勢提起,雷池頓時便已經將火雲再度壓下。
然而許恆似對什麼此消彼長渾然不知,也沒絲毫吝惜法力之狀,抵抗雷霆劈下之餘,只是一味催用法術。
於是焰浪熊熊囂起,無論陳太辰打滅多少,似都不見頹勢一般,眨眼之間徹底聚成一片火海,大勢即成!
“著!”這時,許恆終於一聲大喝,火海旋即狂嘯而起,朝著漫天雷霆反擊而去!
霎時,虛彌之中雷火交織,氣機震動,如浪滾滾,四面八方席捲而去,頓將左近什麼湖澤、山嶼,摧得百孔千瘡。
“什麼?!”陳太辰面色大震,不為許恆竟能在他壓制之下聚起大勢,而是驚於他真作此選擇?
耗費了遠超於他的大量法力,只為在這區區一個回合之中,與他抗衡麼?陳太辰心神一晃,雷池忽的反被火雲壓制了幾分,內有濁火如柱,猛然噴吐出來,竟是轟穿雷雲,擊在了其身之上。
雖有衡法大咒護體,一擊之下,只是金光又略暗了一分,陳太辰卻仍神色一變。
“不好。”他知道自己被許恆氣魄所懾,被許恆抓住了破綻,忙把心神穩住,繼續運轉法術。
奈何許恆也非庸碌之輩,既已抓住時機,又怎可能輕易便被扳回局勢。
更令陳太辰匪夷所思的是,許恆此時聚起大勢,卻仍沒有節用法力,而是源源不斷催生火力,似乎誓要將他壓倒一般。
忽的,陳太辰竟不禁生出一念:“不如,就此退去?”
第二次退避!可退麼?當然可退,許恆為壓倒他,如此揮霍法力,縱使他是玄一字第三如何?餘下的法力不可能比他更強。
而法力消耗,乃是最為實在之事,就算藉助靈丹妙藥,總也需個煉化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但陳太辰又豈會給許恆這個機會?只要暫時避開許恆鋒芒,這次不必等待多久,立即便可捲土重來……
陳太辰已想的極為通透,以他修行至今,無數次鬥法的經驗判斷,這也定是上上之策。
可是念至此處,他卻怎麼也難下定決心。
法術,這是他最為擅長的領域,無論作何藉口,他都不能接受在此道上,被人輕易鬥倒,甚至還要‘暫避鋒芒’?陳太辰目視下方,不知是因許恆仍在不斷催用法術,還是因他生出退意,分了心神,已有道道焰光擊穿雷雲,火勢瀰漫開來,似把鉛雲也給燃起了。
虛彌上下之間,一片火光熊熊。
陳太辰微微閉上了眸,下一瞬!無量玄光,忽然自他囟門升起,內裡似有五點光芒閃爍——
一金,一青,一黑,一赤,一黃,五光五色,竟是五件各分五行之屬的上品法器!
“五行五氣,為吾所用……”陳太辰默默運轉玄功,從那五件上品法器之中,抽調大量五行之氣,納於胸中,緩緩相合……
漸漸地,一道驚天動地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此時,許恆似也有所覺般,火海之中忽然衝出一道焰光,恍恍竟有三色交織,須臾已是化作一隻火焰大手,轟然朝著陳太辰擒拿下來。
剎那之間,玄霄五焰大手印已經迫近了陳太辰,熾烈的火氣甚已隱隱燒傷了他體膚。
但也於此同時,陳太辰終於雙眸一睜,竟似射出電光數尺,雙掌猛地攏至胸前,結出一個玄妙法印,喝道:“出!”
轟隆一聲,五道神雷自他頂上迸發而出。
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不過剎那之間,每道雷光都已分化百二八數,交織起來,似又一座雷池,只是聚得極密,隱隱之間,似是結成了一方大印,四方堂皇,霸烈無當!五行大雷印!一剎之間,彷彿乾坤斗轉,重演莽荒,古之雷鳴響徹天地,五行大雷印悍然朝下一擊!玄霄五焰大手印毫不畏懼,立即應擊而上。
一剎那間,兩者劇烈對撞,無邊雷火迸射而出,極至遠者,彷彿穿雲裂石,竟是激射到了數十里外,將一百丈懸峰炸折下來。
中心之處,更是無言描述,萬物俱做粉齏一般,不復形體,動靜維持了足有數息,終於一止——
忽的,虛彌洞天之中,再起雷鳴之音。
下方許恆身軀微震,再度抬目望去,便見五行大雷印猶如無損一般,盪開無邊雷火,便朝自己猛然轟擊下來!許恆才將玄霄五焰大手印,修煉至了三重境界,首次施展竟便敗下陣來。
不過他卻知曉,此非是他法術不精,而是五行大雷印這門道術委實非同小可。
天池山中有載,此法乃是二代一位高人,也即玄微四脈的某一位師祖,專為罡煞修士逆擊金丹所創。
這其中自有一段往事,只是說來不是時候。總之,這門法術本就極為艱深,還需煉法之人親自祭煉五件法器,分為五行之屬,形質、禁制皆需相近,才能合以自身法術,施展出來這門驚天動地的道術。威能之強,甚至可能重創金丹修士。
陳太辰既然將五行大雷印煉成,擊破罡煞修士修成的任何法術,自然不在話下。
況且,許恆還以玄霄五焰大手印,抵擋住了五行大雷印頗久,實實在在創造出了周旋的空間。只是……
許恆目視雷印落來,眸中神光微微一閃。
陳太辰被他迫出底牌,此時許恆只需‘避其鋒芒’,自然能夠奠定勝局。
然而此時,許恆卻是分毫未生此念,只覺胸中一股劍意洶湧,幾欲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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