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怡給劉四斤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處理了,剔除了腐肉,把藥草磨成粉末撒在傷口上,因為天氣有些熱,她沒給他包紮。
她用兩根筆直的木板,把劉四斤把腿綁住了。
做完這些後,時辰已經不早。
外面天色漸晚,倦鳥歸巢,日落西山。
沈君怡站在床邊,盯著劉四斤的腿傷看。
陳婉穗任勞任怨地幫沈君怡打下手,把那些沾了血的剪刀洗乾淨放回抽屜,又把地上的血跡和布料清理乾淨。
她剛剛在廚房生火煮了滾水,現在想著,正好順便把沈君怡帶過來的飯菜,放進鍋裡熱了。
劉四斤此時渾身狼狽又邋遢地癱在床上,一隻腿的褲子還被沈君怡給剪了。
此時他看到陳婉穗一個小丫頭在他身邊晃來晃去,臊得他整個人都恨不得縮到床板下。
當陳婉穗閒著沒事幹,伸手過來想拿床頭冷掉的飯菜時,一直關注著她的劉四斤嚇得渾身一震,渾身的毛都差點炸起來了,他等著陳婉穗吼了一句:“你要幹啥?”
陳婉穗手一抖,被他嚇了一跳,她瞬間躲在沈君怡伸手,嚇得差點哭了:“娘,我,我就是想,想把飯菜熱一熱……”
反正火都生起來了,灶裡的柴火還沒滅呢。
陳婉穗是做慣了家務的,鍋裡多放了點熱水,飯菜熱完後,劉四斤還能用那熱水洗澡呢。
只不過她這個想法可能無法實現了。
劉四斤從小到大,就沒洗過熱水澡。
沈君怡瞪了劉四斤一眼,說了他一句:“你這麼兇做什麼?她個小丫頭,還能吃了你不成?”
劉四斤:“……”
劉四斤臉色漲得通紅,他默不作聲,只是看了陳婉穗一眼。
心想這丫頭膽子小得跟只鳥兒似的,他剛剛的聲音又不大,至於嚇哭了嗎?
心裡想是這麼想,但他猶豫片刻,自己伸手把籃子拿過來,遞給了陳婉穗:“拿著吧。”
陳婉穗躲在沈君怡身後沒動。
倒是沈君怡伸手過來,把籃子接了,遞給了陳婉穗,對陳婉穗說:“拿去熱一熱吧。”
陳婉穗於是乖乖地捧著籃子走了。
劉四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沈君怡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沒說話。
倒是劉四斤自己忍不住了,他問了一句:“你女兒怎麼這麼膽小?”
他明明沒有很兇,現在弄得他都開始反省自己了。
沈君怡笑了一下,沒有告訴他說陳婉穗其實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兒媳婦。
她淡淡道:“膽子是小了些,但人好著呢。”
沈君怡其實無意撮合這倆,但她不是劉四斤和陳婉穗,是不是前世夫妻?
如果是的話,那這輩子他們倆又看上對方,然後在一起了,沈君怡會把陳婉穗像嫁女兒那樣,嫁出去。
但若陳婉穗不喜歡的話,她肯定也不會強求。
她連兩個不孝子都養大了,一個丫頭片子還能養不起嗎?
陳婉穗被劉四斤嚇到之後,就在廚房裡磨磨蹭蹭地不肯出來了。
沈君怡忙完後,先去廚房看了一眼,就看到陳婉穗蹲在灶臺前,看著裡面的火苗發呆。
沈君怡問她:“發什麼愣呢?起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