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感受到了認知的變化吧。在最後幾日的最後之時,你,我,還有少數人,應該開始逐漸地理解著這一切......對‘午’的世界觀來說,時空和方位應該都是和尋常理解的概念有所不同的。你說領袖是否擔心押送殘骸途中的意外,其實擔心之事也好,你的掛念之人也好,概念上同樣也會發生偏移......”
此人緩緩搖動輪椅扶手前進,直至這座高臺搖搖欲墜的邊緣,目光掠過下方的深淵,穿過對面漫無崖際的無人地帶,一直往前,抵達盡頭。
“看,最遠處的那片塵世。”
“當你我站在這裡去看的時候,那裡,可能仍然是你我來時的塵世,也可能不是了,對於凡俗生物而言,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應許前來之人總會前來,應許得見之物總會得見,這與我們的籌備有關,但更取決於更上層世界的紛爭與裁定的結果。”
範寧似笑非笑地點點頭,似乎認可其中的幾分判斷與道理,並且,目光順著蠟先生的言語,往上方望了望。
高處的鏽紅霧氣更濃,天際角落懸著一塊模糊的橙色光斑,或許是太陽仍舊可見。
至於正上方的天空......
那片崩壞蔓延如垃圾場的景象更加令人錯亂眩暈,成千上萬近似人形的小黑點,仍在從深空的四面八方彙集而去。
“上面有什麼?”
仰著頭的範寧,似閒聊般地隨口提問。
“很明顯,崩壞最先是從上面開始發生的,然後形成這座‘環形廢墟’,也就是所謂‘X座標’,最後是B-105,是不斷擴散的失常區......那麼,這上面,是什麼東西?”
“事物終末之處的蠕蟲長得肥壯,所以,是有什麼東西死在了那裡。”蠟先生彎腰抄起地面上的數張樂譜。
嘩啦啦啦......
於是樂譜上方那一堆由蝸牛堆成的彩色“小山”,也因抽離而被拆散了。
其實隨便掃視幾眼就能看到,整個高臺上像這樣的“小山”不在少數,這些蝸牛眼柄中的雙盤吸蟲蠕動著,催促它們互相爬行堆疊,一二十厘米的高度,三五十厘米的高度......或許不高,或許毫無意義,但離天空的距離總是更近了一點。
“有什麼東西死在了那裡,呼......”範寧喃喃自語,在一處蹲了下來,讓整個高臺的六芒星符號在自己視野裡如同一組奇特交錯的跑道。
“六芒星符號的見證符......難道,是有這麼一位符號所指向的見證之主,死在了那裡?”
的確讓人難以理解,似乎沒有任何一條勢力的隱知傳承體系中,記載有這麼一位“六芒星符號”的見證之主。
但作為整座祭壇基底的神秘學符號,不是見證符,又能是什麼?
“指向的見證之主?”蠟先生呵呵搖頭笑了兩聲,“只有‘秘儀’才是用來向見證之主祈求的,而‘祛魅儀式’,恐怕不是什麼常人所理解的‘秘儀’,構成它的禮器就已與見證之主同級,你這麼去想。”
“總之,這卡恰是討論組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領袖的目的就是藉此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死在了那裡。”
“那麼,你呢?”範寧瞥了一眼輪椅上的男子,“你的目的呢?”
“斯克里亞賓先生,你的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