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三者不計”!
獨裁分子已死。危險分子狀態滑落,在旁冷嘲熱諷。教堂或將懸停在塵世之上,穹頂之下。
範寧卻未曾理會,不知道此刻的思緒飄到了那裡。
至少,樂曲還有三十多個小節未曾結束,他指示“仰望”的音型在各種樂器的高音區輕輕迴盪,匯聚成一片崇高耀眼的音狀星雲。
教堂仍在上升,只是速度緩慢得近乎停滯,那“殉道之火”的固化之力,形成了廣袤無垠的永恒大地,但推舉之力,卻至此即將耗盡它的最後一段路程。
下一瞬間。
教堂“視界”中的聖禮臺、管風琴、唱詩席、彩窗、筆畫、燭臺、迴廊......所有的景象忽然發生了“蜷縮”。
上端好像撞入了一張無形而緻密的球面,構成事物特徵的紋理正在一層層剝落,化為比塵埃更細微的、閃爍著各色冷光的玻璃質齏粉。
一切變得平滑如鏡面,一切變得均勻如琉璃,一切生物的神智,也包括範寧的——那經歷過“新月”的破畫升空、“掌炬者”的照亮星群、容納過“不休之秘”理論、經歷過瀕死又涅盤為“創世之力”的先驅之路,當然,也包括曾經人性中的情感——種種概念開始滑向無差別的邊緣。
教堂的尖頂刺入了“穹頂之門”。
存在的種種方式本身,在其中是不相容的。
這道不可開啟、不應開啟的“非門之門”,此時就這樣地被開啟了,而且在歷史長河中的見證與判定過程,沒有任何不可理解之處,簡直如數學公理一般當然。
但是,教堂的上升停滯了。
明顯感覺四周這些已變得光潔平滑的“概念”中,有一些事物重新活躍起來、肥壯起來。
藉助這些活躍肥壯的東西,那股下拽的力量可被更加輕易地施展出來,並反超抬舉或提升的力量。
於是再過數個呼吸,教堂反之開始極緩地下沉。
“沒用的,範寧大師,我已經說無可說、無話可說了,沒用的......”F先生沙啞而神經質的聲音依稀從“三尖之瓣”的方位傳了過來,“獨裁分子已經死了,我一想到祂押注押在這種地方我就想笑......不,我笑不出來,我為之感到深深的悲哀,你,你要想晉升見證之主,你自己穿門便是,可是帶著這個東西......哈,沒用的,以你的聰明材質,不是創作不出完美的作品,也明明可以等到‘美麗的星空’到來之時再位列居屋,可偏偏要在愚蠢的牛角尖中一蹶不振......”
“你很吵。”範寧手勢起舞,臉色看去仍舊平靜。
他依舊執著地帶動著這“榮光聖母”唱段走向崇高的結尾,走向由管絃樂隊宣告完滿的最後幾個小節。
但原本手勢可以不用這般“心事重重”,其實完全可以更加“大開大合”一點。
他只是覺得自己還可以更加得想清一些問題,一些無關乎紛爭,只關乎真理的問題。
他覺得明明有可以想清的可能,只是走到如今的一切實在太過沉重,簡直沒有一件值得歡欣雀躍之事,這些沉重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但他現在,終歸是在努力撥開,他覺得應該有撥開的可能,他應當撥開,他必須撥開。
教堂在緩緩下降之際,內部那些變得光潔平滑的景物,具象化的紋理質感開始“倒退”歸原,欲要跌出“穹頂之門”。
然後,離“終末之物”又遠了一點後,受各方各種注入力量的互相影響,以及音樂輝煌的餘波本身影響,它又開始略微往上提升......
就這樣在一個不上不下的邊緣位置漂浮、懸置、僵持,像水中漂浮的蛋殼或玩具積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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