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脫身的,但在那之前,必須防備那個怪物回來和我們接觸,灌輸那些危險、腐壞的思想。或者趁著晚上夜深人靜掏空我們的內臟。從現在開始,我將徹夜不眠,使用醒腦藥劑熬過這一陣子,直到後續的兄弟抵達這裡。這或許會是我最後一次執行任務,除非老闆改變主意。城市裡雖然賺得多,但一點不比鄉下好。”看到這裡,中尉後悔讓那個獵魔人死去了,雖說不是他親自動的手。
“我的箭矢已經準備好了,但還差點什麼。森林現在很危險,那些政府官員告訴我們士兵們正在清理那些令人作嘔的黑暗生靈,因此沒法去那裡採藥,明天我會想個辦法從藥店弄點烏頭好塗在箭頭上,不過他們大概不會願意賣我,身上的錢不多了”
筆跡到這裡就中斷了,這一篇日記的時間注的是昨天。
決心對付蜘蛛教士的獵魔人枕戈待旦,等來的卻是克雷頓一行人。
不過他們確實也沒法爭取到這個戰鬥力,從日記上就能看出,這名獵魔人平等地歧視所有暗裔。只要發現他們是怪物,而事務所又沒有強制的任務在身上,他恐怕不介意拉上同伴賞他們幾發子彈。
克雷頓對這樣的態度十分惋惜,他自覺還是個好人。
放下檔案,克雷頓把玩著從死去獵魔人身上拆下來的徽章和袖箭。
徽章最開始還在震動,不過震了一個小時後還是停了下來,
克雷頓相信它的運作也是需要消耗某種能量的,就像電力一樣,但缺電的機械可以發電解決,這枚徽章卻不知道能在哪裡充能。
他帶著這枚徽章或許沒用,但朱利爾斯可以帶它去找阿西娜·柏呂閣,畢竟這位年輕法師還是人類。
放下徽章,他轉手拿起那件威力驚人的袖箭裝置。銀色的金屬主體宛如數個繪圖圓規剪合在一起,但不超過20厘米長,有數個外露的齒輪用來調節裡面的絃線鬆緊,還有特製箭矢的卡槽寬度,只要是長度不過分,大部分纖細的物體都能塞進去當做箭矢。
克雷頓將他和克拉拉的晚餐牛肉掛在門把手上,給袖箭機關上好弦,找了一隻鉛筆塞了進去,然後站到房間的另一邊對準牛肉激發。
隔著七碼的距離,鉛筆一下扎進牛肉裡。
他把牛肉帶回桌上,確認了傷痕的深度超過兩厘米。因為他拿出來的是堅硬的凍牛肉,紮在人身上可能會更深。
不到十厘米長的機械裝置,竟也能將鉛筆這樣輕飄飄的物體加速到足以殺人,實在令人稱奇。
聽到機關彈簧的悅耳響動,他臉上的傷口都減輕了痛苦。
即使是愛好和平的男人,對武器的喜好也不會減少,有了這件幾乎無聲的遠端武器,他在白天的鬧市也能擊殺目標。
克雷頓把玩了一會兒袖箭,卻突然發現四周安靜的出奇,之前的相同時間,克拉拉可是表現出能一直說話的本事——雖然沒有多少高深的見解。
他盯著克拉拉,後者蹙眉,憂傷的思考著什麼。
這副表情可不該出現在心理年齡不超過十歲的小女孩的臉上。
“克拉拉在想什麼?”
他撕了一塊牛肉放到人頭的嘴邊,克拉拉一邊咀嚼一邊含糊著回答他:“克拉拉在想要對媽媽說什麼。”
克雷頓吃了一驚,也給自己嘴裡塞了一塊生肉:“這已經是昨天凌晨的話題了,你還沒有想出來嗎?”
“克拉拉想不出來”
看得出來,克拉拉真的非常苦惱,她純真的藍眼睛看向狼人。
“克雷頓會對克雷頓的媽媽說什麼?”
克雷頓差點噎住,他的父母早去世了。
不過克拉拉不知道這點,她應該只是想問親人重逢之後會說些什麼話題。
但是很可惜,克雷頓同樣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讓他來說,話題多半和吃的有關,不是母親下一餐做什麼菜,就是他自己帶回來分享的新奇點心,再不然就是立刻參與進勞動,幫忙放羊、給牛擠奶什麼的。
他拼命回憶善於文學的烏倫在這種情況下的發言,但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他確確實實不是那種會表達自己情感的人,烏倫的方式是他永遠做不到的,無論是用直白還是修飾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情感,他都會感到羞恥。
“我會問她,晚飯吃什麼?”克雷頓最終還是絕望地對著克拉拉說了出來。
克拉拉睜大眼睛,露出非常驚奇的神色,但並沒有嘲笑他。
“克雷頓,不用自己做飯嗎?”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