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男人的手掌在她的脖子上收緊,將她拉得更近。有那麼一瞬間摩根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但實際沒有。
對方的語氣反而變得寬和了。
“聽著,我不會問什麼機密,我要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你的父親是什麼人,他長什麼樣,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這樣。”
他坐在側面,眼睛在她的白髮和紫色眼眸上掃來掃去,好像在和某個人作比較。
“我無心傷害誰,我只是需要知道傑里米·巴斯貝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因為他或許是我的一位朋友。”
摩根張了張嘴,不知為何,她從對方身上感到了一種奇怪的氣質,那是真誠和慈藹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漸漸軟化,對著這個陌生人將自己所知的父親的形象描述出來。
令克雷頓·貝略意外的是,摩根作為傑里米·巴斯貝的私生女,她對自己的父親的印象實際並不深刻。
在很小的時候,摩根的父親就離開了她,她不記得他的長相和嗓音,也不記得他離開的具體時間,因此也就無法和克雷頓記憶中的諾里斯做對比。
她之所以認為傑里米是自己的父親,則是因為她的母親認出了對方。
不過到底是如何相認,她也不曾見證。
只是忽然有一天,她的母親帶著那個男人回家,告訴她和她的兄弟這就是他們失散多年的生父。
沒錯,傑里米·巴斯貝的私生子女們的母親如今還活著,但她並不在此處,而是在某個地方度假,傑里米·巴斯貝把她送走了,摩根和她的兄弟們都不知道她在哪兒。
值得一提的是,摩根的母親和傑里米都並不具備白髮紫眼的特徵。
這似乎證明了傑里米做過了容貌上的偽裝,但克雷頓恰巧見識過一種可以稱之為隔代遺傳的現象,他知道有些人的長相不是隨自己的父母,而是更久遠過去的先祖,因此這也無法作為鐵證。
摩根的家境並不很好,她的母親是一家醫院的護士,在傑里米失蹤後,為了養活孩子們,她還嫁過兩任丈夫,並生育了幾個子女。
而在傑里米回來後,她的現任丈夫就帶著他們的孩子離開了,據說是傑里米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很多上流社會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情婦,而他們的情婦也有自己的丈夫,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傑里米的做法顯得有些小題大做,不過他的佔有慾也體現了他對摩根母親的重視。
考慮到摩根的年齡,傑里米和她的母親相識時或許真的深愛著彼此,這份感情經過歲月的稀釋,直到今天還能在他的心上留下刻痕。
除了趕走情人的現任丈夫,傑里米還許諾為他們的孩子尋找一份前程。
摩根和她的兄弟這些私生子女被接到魏奧底後立刻加入了他的公司,傑里米給他們安排的身份是奧蘭斯特家族的親戚。直到摩根“不小心”向公司的其他人透露了自己和傑里米的關係,她的兄弟就被全部遣散去了外地。
摩根認為這是父親性格嚴厲的體現,不過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父親趕走了沒有惹事的兄弟,反而把她留了下來。
在克雷頓看來,事情則有著另外一面,摩根對私生子做的事比起驅逐更像是一種保護。
他們還沒有暴露身份,而摩根已經暴露,所以無須再做身份上的保護。
儘管還是沒有得到什麼具體的證據,但傑里米這種追求隱秘的行事作風的確很像是諾里斯的家族會做出來的事。
克雷頓從馬車裡離開,跨過昏倒的護衛和車伕。
他料定他們需要趕時間坐火車離開魏奧底,於是在前方的路段安排了一次大範圍的堵車,果然,為了及時趕上車次,車伕選擇放棄安全寬闊的大路,走蜿蜒狹窄、暗無天日的小道捷徑,這就給了狼人可乘之機。
現在,克雷頓已經知道了作為父親和丈夫的傑里米是什麼樣的人,他接下去該看看作為兒子和兄弟的傑里米。
離開這段幽暗地帶,他走向喧鬧的街道。
沒走幾步路,一個同樣強壯的男人擋在了他的面前。
黑髮、綠眼,是個孔里奧奈。
克雷頓將視線放低,看見對方的手裡攥著一根長長的毛線,毛線一直垂到地上,連著一顆正在滾動的毛線球,它在地上無聲地轉動著,在他低頭的時候正巧撞在他的鞋尖,然後穩穩停下。
這是一件奇物。
中尉長長地嘆了口氣。
對面的孔里奧奈開口了。
“這兒還是哪兒?室內?室外?”他問。
克雷頓抬頭看向鉛灰色的雲層,揉了揉眼睛,接著放平視線和孔里奧奈對視:“我知道有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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