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捲起幾片枯葉,在刑部大門前打著旋兒。
宋明允一行人剛踏出那沉重的朱漆大門,一股森然的寒意便從四面八方湧來,比這深秋的夜風還要刺骨三分。
“我了個乖乖,這氣氛,怎麼跟恐怖片開場似的?”隊伍裡,平日裡最跳脫的王二麻子,此刻也縮了縮脖子,聲音都小了八度。
他本是縣衙裡的捕快,跟著宋明允一路從縣城奔波到京城,見識了不少大場面,但刑部這地方,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熟人也別太熟”的陰森氣場。
宋明允沒理會他的碎碎念,眼神卻如同鷹隼般銳利,飛快地掃過四周。
周文遠那句“有人不想讓你活著離開刑部”可不是開玩笑的,這簡直是死亡flag立得飛起啊!
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剛出新手村,就直接懟上了隱藏副本的終極大BOSS,刺激是刺激,但一個不小心,就得回城復活,哦不,是直接完蛋了。
“頭兒,咱們是直接回客棧,還是……?”旁邊的心腹張三壓低了聲音,手已經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佩刀上。
他雖然話不多,但心思縝密,顯然也察覺到了空氣中瀰漫的殺氣,這濃度,怕不是已經超標了。
宋明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心中暗道:“回客棧?那不成靶子了?這幫孫子,肯定早把咱們的落腳點給摸透了,就等著咱們自投羅網呢!”他腦子裡飛速盤算著,周文遠那老狐狸,看似推心置腹,但誰知道他有沒有留一手?
這京城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
“不急,”宋明允故作輕鬆地擺了擺手,彷彿只是出來遛個彎兒,“咱們先去吃碗熱乎的餛飩,暖暖身子。這大半夜的,又是卷宗又是密談,我這腦子都快轉不動了,得補充點能量。”
王二麻子一聽有吃的,眼睛都亮了:“頭兒英明!我知道前面街角有家老字號的劉記餛飩,皮薄餡大湯鮮,嘿,那叫一個地道!”
宋明允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小子就知道吃,不過,這倒是個不錯的掩護。
他不動聲色地對張三使了個眼色,張三立刻會意,腳步微微錯開,與宋明允形成了一個掎角之勢,警惕地觀察著後方和兩側的動靜。
一行人看似悠哉地朝著王二麻子所說的餛飩攤走去,實則每一步都暗藏玄機。
宋明允故意選擇了一條相對僻靜但岔路眾多的小巷穿行。
他的大腦此刻高速運轉,將方才從周文遠那裡得到的資訊一一梳理:靖安王案、沈無瑕、鳳凰組織、鳳歸玉佩、活著的貼身侍衛……這些線索如同一顆顆散落的珍珠,需要一根線將它們串聯起來。
“靖安王當年不是造反,而是想讓那些害死王爺的人付出代價……”周文遠的話猶在耳邊。
這資訊量可太大了,簡直顛覆了朝野上下的認知。
如果這是真的,那當年的“謀逆案”就是一樁天大的冤案,而那些所謂的“平叛功臣”,豈不都成了幫兇甚至元兇?
還有那枚“鳳歸”玉佩,周文遠看到它時那震驚的眼神,絕非作偽。
靖安王最信任的貼身侍衛,如果他還活著,那他手中必然掌握著更核心的秘密。
這個人,會是鳳凰組織內部那枚“更大的棋子”嗎?
還是說,這枚棋子另有其人?
“嘶——”宋明允暗暗吸了口涼氣,感覺自己像是捅了馬蜂窩,而且還是個馬蜂成精、戰鬥力爆表的那種。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查案了,這分明是在刀尖上跳二人轉,一個不小心就得粉身碎骨。
就在他們拐過一個街角,前方隱約能看到餛飩攤昏黃的燈籠時,宋明允的腳步猛地一頓。
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異響——那是衣袂摩擦空氣的聲音,而且不止一人!
“有情況!”宋明允低喝一聲,幾乎在同時,張三也猛地拔出了佩刀,護在了宋明允身前。
王二麻子雖然反應慢了半拍,但也知道大事不妙,手忙腳亂地也抽出了自己的朴刀,緊張得額頭都見了汗,嘴裡還嘟囔著:“我的餛飩……這幫天殺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飯點兒!”
宋明允哭笑不得,都什麼時候了,這吃貨還在惦記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