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剛敲過,太廟後牆的老槐樹在月光下投出蛛網般的影子。
宋明允踩著牆根的碎磚,回頭衝身後三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陸沉的玄色披風被風掀起一角,張老三的皂靴尖還沾著義莊的泥,阿秀抱著個布包,裡面裹著那面刻著\"鳳\"字的銅鏡。
\"宋大人,這井口看著能塞下張老三的屁股不?\"張老三蹲在廢棄井邊扒拉青苔,聲音壓得像蚊子哼,\"上回您讓我鑽狗洞,這回鑽耗子洞,下回是不是要學穿山甲?\"
\"你屁股要是能當鑰匙,我倒想試試。\"宋明允踢了他小腿肚一腳,藉著火摺子的光,井壁上果然有道半指寬的裂縫,\"陸將軍,勞駕搭把手。\"
陸沉沒說話,單手扣住井沿青磚,肌肉繃得像鐵鑄的,\"咔\"一聲,整塊磚被拽了下來,露出後面黑黢黢的洞口。
阿秀立刻把糯米粉撒在洞口周圍,月光下果然顯出幾串新鮮鞋印——前腳掌深,後腳跟淺,是長期穿官靴的人。
\"看來咱們不是頭一撥夜訪的。\"宋明允摸出腰間的銅哨晃了晃,這是系統獎勵的\"追蹤器\",說是現代警哨改良的,\"阿秀走中間,陸將軍斷後,張老三......\"他瞥了眼縮脖子的衙役頭子,\"你負責喊救命。\"
通道比想象中逼仄,宋明允彎腰走了兩步,後腦勺就磕在凸出來的石稜上。
牆縫裡滲出的涼水順著後頸往下淌,混著黴味和鐵鏽味直往鼻子裡鑽。
張老三的火摺子忽明忽暗,照見牆壁上斑駁的血痕——有的呈噴濺狀,有的是拖拽留下的擦痕,宋明允用指尖蹭了蹭,\"幹了至少十年,是舊傷。\"
\"十年前?\"阿秀攥緊了懷裡的銅鏡,\"那時候......\"
\"噓。\"陸沉突然抬手。
眾人停住腳步,前方隱約傳來滴水聲,混著某種硬物摩擦的聲響。
宋明允順著陸沉的目光望去,盡頭處有道石門,門楣上\"靖安王敕令\"四個篆字被鑿得深淺不一,像是有人試圖抹去,又半途而廢。
阿秀立刻從布包裡掏出張符紙——這是她用系統獎勵的\"放大粉\"自己調的,往門縫裡一貼,符紙立刻鼓成半透明的膜。\"機關卡槽!\"她眼睛亮起來,\"在門軸左邊三寸,形狀像......\"
\"金鳳。\"宋明允摸出寒潭莊得來的令牌,黃金鑄的鳳凰振翅欲飛,和符紙上顯影的卡槽分毫不差。
他剛要嵌進去,張老三突然拽他袖子:\"大人,這要真是逆黨老巢,咱會不會成甕裡的......\"
\"成青史留名的那個。\"宋明允把令牌按進卡槽,石門\"轟隆\"一聲裂開條縫,黴塵劈頭蓋臉砸下來。
他抹了把臉,轉頭衝張老三笑,\"系統這月扣我五年壽命,總得撈點本回來。\"
密室比通道寬敞三倍,中央的青銅祭壇落滿灰塵,周圍七具木棺像士兵似的排開。
阿秀湊到最近的棺前,用銅鏡颳了刮棺蓋上的灰——\"鳳一\"兩個字露出來時,她手裡的銅鏡突然震了震,發出蜂鳴般的輕響。
\"見璽則鳴!\"宋明允眼睛猛地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