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龍山的風裹著焦土味灌進領口,宋明允扯了扯皺巴巴的官服,靴底碾碎一片帶血的符紙。
山腳下傳來俘虜們的哭嚎,張老三正拎著水火棍挨個踹過去:\"嚎什麼?
老子當年蹲大牢時,蚊子都比你們哭得慘!\"
\"大人。\"阿秀的聲音從背後飄來,她蹲在主殿廢墟前,指尖正戳著塊半嵌在土裡的青石板,\"這石板縫裡有新鮮劃痕。\"
宋明允彎腰湊近,果然見青石板邊緣有道細如髮絲的刻痕,像是用刀尖反覆劃出來的。
他用匕首挑開石板,底下露出個半人高的窟窿,黴味混著潮溼的土腥氣撲面而來——這是鳳凰組織藏東西的老套路了。
\"張頭!\"他扯著嗓子喊,\"帶兩個兄弟來搭把手!\"
張老三罵罵咧咧地跑過來,擼起袖子就去搬石板。
石板剛挪開半尺,\"轟\"的一聲,內裡支撐的朽木斷裂,整面石壁轟然塌陷。
灰塵裡傳來阿秀的低呼:\"有光!\"
等塵埃落定,眾人這才看清,塌陷的石壁後竟藏著個密室。
牆上嵌著兩盞青銅燈,燈油早幹了,卻不知為何還亮著豆大的火苗,把滿牆的卷軸照得影影綽綽。
\"好個鳳凰,把老巢挖成套娃了。\"宋明允搓了搓手,率先鑽進去。
黴爛的紙頁味嗆得他直打噴嚏,伸手一摸石壁,指尖沾了層黑褐色的東西——湊近聞聞,是血,幹了至少十年。
阿秀舉著火摺子跟進來,火光照亮最上層的卷軸。
宋明允隨便抽了一卷,剛展開就被嗆得鬆手:\"我去,這什麼味?\"
\"是烏桕葉。\"阿秀湊過去聞了聞,\"防蟲的,看來有人定期維護。\"她指尖拂過卷首的朱印,突然頓住,\"大人,看這個!\"
宋明允順著她的指尖望去,泛黃的絹帛上,\"天啟御覽\"四個硃砂印子雖已褪色,卻仍能辨出皇家印泥的金粉。
他屏住呼吸展開殘卷,一行行蠅頭小楷躍入眼簾:\"靖安王二十三年秋,北境雁門關,王與前朝遺臣周顯私會,血盟為誓......\"
\"難怪。\"宋明允的手指捏得卷軸簌簌響,\"當年聖上說他私通邊將削了兵權,原來根子在這兒。\"他想起上個月在史館翻到的《大昌實錄》,裡面關於靖安王的記載只有\"謀逆不察,圈禁別苑\"八個字,敢情是把這茬兒全抹了。
\"大人你看這個!\"阿秀的聲音突然拔高。
她正蹲在角落翻另一摞卷軸,手裡攥著張泛黃的圖紙,\"靖安王府地下通道?
終點標著青丘祠?\"她指尖點著圖紙邊緣的小字,\"同治七年重修,監工......司空廉?\"
宋明允湊過去,圖紙上的紅筆標記還很清晰,地道從靖安王府西跨院起始,像條蜿蜒的蛇直插城外。\"青丘祠......\"他喃喃重複,\"我上月去鄉下查案,路過那破廟,牆根兒還刻著'靖安王捐銀五十兩'的碑呢。\"
\"大人!\"
陸沉的聲音從密室外傳進來,甲冑相撞的脆響在廢墟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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