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裡的酒氣混著朱泥溶開的腥甜,宋明允的指尖剛碰到酒碗邊緣,袖中那柄銀勺突然燙得像烙鐵。
他不動聲色地蜷起手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系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檢測到砷化物,毒性等級乙類,建議佩戴護具。\"
\"大膽!\"黑衣信使突然暴喝,刀鞘重重磕在青磚地上。
他方才被釘住的衣袖還掛在柱子上,米糠簌簌往下掉,像撒了把陳年老灰。
酒碗裡的信箋邊緣正往外冒青煙,水面浮起細白結晶,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像撒了把碾碎的鹽粒。
\"趙公子這信箋倒是金貴。\"宋明允抄起驚堂木敲了敲案几,眼睛卻盯著那層砒霜結晶,\"朱泥裡摻砒霜,是怕信被人偷看?
還是怕本縣看了信,連人帶案一塊兒交代在公堂?\"
趙德貴的臉白得像剛刮過的牆皮,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腰間玉牌。
那玉牌內側刻著\"同福\"二字,紋路卻和\"靖安\"二字的筆鋒絞在一起,活像兩條纏鬥的蛇。\"宋大人莫要血口噴人!
這是我家祖傳的......\"
\"祖傳的地窖鑰匙吧?\"宋明允突然探身,兩根手指捏住玉牌往酒碗裡一按。
酒液立刻在玉牌周圍翻起白沫,\"同福賭坊用米糠摻砒霜做芝麻糖,靖安王府用米糠運毒——米糠吸潮保毒,這招倒是妙。\"他屈指彈了彈玉牌,\"王家地窖的米糠該有半人高了吧?\"
\"放屁!\"信使突然撲向案桌,卻被宋明允早一步抄起的水火棍抵住胸口。
這動靜驚得堂下百姓一陣騷動,賣糖葫蘆的老周舉著草把子喊:\"縣太爺使棍法!
比戲班子耍花槍還利索!\"
\"張夥計,你倒是說說?\"宋明允轉頭看向縮在牆角的張老三,\"上回驗劉氏屍,你說她指甲裡的米糠是掙扎時抓的——\"他突然抄起案頭那捲驗屍圖,\"可這圖裡怎麼寫著'肺部有水'?\"
張老三的喉結上下滾了三滾,哆哆嗦嗦捧住卷軸:\"那是小的記錯了......\"
\"記錯?\"宋明允\"唰\"地抖開卷軸,夾層裡\"簌簌\"掉出十幾粒米糠,\"你驗屍時往劉氏指甲塞米糠偽造掙扎痕跡,現在又想拿這卷假圖糊弄我?\"他捏起一粒米糠湊到鼻尖,\"還帶著地窖的黴味——張夥計,你上個月是不是幫人往米糠裡摻砒霜了?\"
黑衣信使突然暴起,抄起案頭的砒霜結晶就往火盆裡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