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蘭接過信,只掃了一眼落款,眉頭就蹙了起來。
沒看內容就把信隨手放在一邊。
然後抬眼,上下打量著安敏,那眼神像在評估一件不合時宜的商品。
“哦,安敏同志啊。我們這兒呢,搞宣傳,尤其是基層宣傳,工作可不輕鬆。得能吃苦,得懂政策,最重要的是……”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得根子正,思想過硬。”
旁邊的劉建國也放下了報紙,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指點意味。
“是啊,安敏同志。聽說你以前是……咳,總之,這工作跟你在家當太太可不一樣。我們這兒要求高,不是什麼人都能勝任的。
別到時候跟不上進度,讓楊主任臉上也不好看。”
太太兩個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帶著刻意的提醒。
這夾槍帶棒的下馬威,安敏聽得明明白白。
心高氣傲?這是覺得她身份不乾淨,覺得她吃不了苦,想讓她知難而退。
安敏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弧度,背脊挺得筆直。
她沒有立刻反駁,也沒有畏縮,只是平靜地看著張春蘭。
“張幹事,劉幹事,謝謝提醒。楊主任介紹我來,也是看中了我在東鄉村參與土地改良的基層經歷,以及對政策學習的熱忱。
工作上的要求,我明白,也會努力跟上。至於能不能勝任……”
她目光掃過兩人,帶著一種不卑不亢的篤定。
“總得做了才知道。組織上既然安排我來,我服從分配,認真工作就是了。有什麼任務,您二位儘管安排。”
她既抬出了楊主任,又點明瞭自己的基層經驗,最後一句更是直接把球踢了回去。
既然覺得她不行,那就安排工作試試看。
看是你們刁難她,還是她真的不行?這番回應,沒吵沒鬧,卻綿裡藏針,把張春蘭和劉建國噎住了。
尤其是那句服從分配,讓他們想繼續拿身份說事都顯得無理取鬧。
張春蘭的臉色更沉了,劉建國也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重新拿起報紙,掩飾尷尬。
辦公室裡一時安靜下來。
日子還長著呢,她微微揚了揚下巴,安靜地等待著他們安排下來的第一個任務。
張春蘭和劉建國被安敏那番不軟不硬的回應噎了一下,辦公室的氣氛有些凝滯。
劉建國重新拿起報紙,遮住了大半張臉,但目光卻時不時從報紙邊緣溜出來,帶著審視。
張春蘭則板著臉,手指在桌上無意識地敲著,似乎在琢磨怎麼給她一個真正的下馬威。
“既然安敏同志這麼有信心。”
張春蘭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
“我們文教處最近確實有個棘手的任務。城西那片新划進來的家屬區,思想宣傳工作一直推不動,居民配合度很低。”
“之前派去的幾個同志,都……效果不大理想。”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安敏。
“安敏同志有基層經驗,又瞭解群眾工作,不如就由你去負責,儘快把第一季度的思想學習彙報收上來,每家每戶都要交。”
“三天時間,夠嗎?”
旁邊的劉建國放下報紙,立刻幫腔,語氣帶著明顯的看好戲意味。
“是啊,安敏同志。那片兒可都是些隨軍的家屬,文化程度參差不齊,有的脾氣還倔得很,連門都不讓進。
這工作最能鍛鍊人,也最能看出一個同志做群眾工作的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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