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頭頂的枝葉忽然“嘩啦”一陣輕響，幾片寬大的葉子晃了晃，帶著點不耐煩似的掃過她的發頂。
那幅度不大不小，偏偏像是人挑眉時的輕蔑，又像是被打擾後的嗔怪。
葉秋綿指尖微動，眼底浮起笑意。
這樹通了靈智，竟還帶了點小脾氣。
看這反應，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尋來，那晃動的枝葉裡，彷彿藏著一絲絲驚訝。
她抬手輕輕按在樹幹上，木質溫潤，竟隱隱傳來脈搏般的跳動。
她低聲笑道，“沒想到我這麼快就找到你了吧？”
枝葉又是一陣亂晃，這次更像是在跺腳，連周圍的靈氣都跟著震顫了幾下。
彷彿在對她不滿。
葉秋綿指尖摩挲著樹幹上的紋路，眼底泛起一絲瞭然。
她自然知道這樹為何擺臉色。
六年前尋到那條靈脈，後來她幾次在靈脈上突破，幾乎將那靈脈的靈氣榨得點滴不剩。
想來這樹便是從那時起四處尋找，好不容易在此紮根，竟又被她找到了。
換作是誰，怕都要氣悶。
可它晃了晃枝葉便沒了動作，既沒抽枝打她，也沒散出排斥的氣息。
分明是默許她在這了。
葉秋綿低笑一聲，也不客氣，徑直在樹蔭下盤膝坐下。
裙襬掃過覆著薄苔的石塊，帶起一陣細碎的靈氣漣漪。
她深吸一口氣，將神識緩緩放出，如一張無形的網，悄無聲息地探入腳下的土地。
起初只觸到乾燥的岩層，靈氣雖濃，卻散而不聚。
再往下潛了數丈，忽然撞上一股磅礴的、帶著溫潤光澤的能量流。
那能量純粹得不含一絲雜質，順著岩層的縫隙蜿蜒流淌，如一條隱匿在地底的玉色長河，所過之處，連頑石都染上了靈氣的暈彩。
上品靈脈！
葉秋綿的神識輕輕拂過靈脈的主幹，只覺那股力量浩瀚如海，足以支撐她順利衝擊到大乘期。
她緩緩收回神識，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沒找錯。
樹幹上的枝葉又輕輕晃了晃，這次沒帶怒意。
倒像是在說：“看吧，早知道你是為這個來的”。
葉秋綿仰頭看了眼濃密的樹，低聲道：“借你的地方用用，不會像上次那樣貪多的。”
樹沒再理她，只灑下一片更濃的陰涼。
葉秋綿盤膝坐在參天古樹下，指尖縈繞的靈氣已濃得化不開。
心底那團迷霧般的疑惑又開始翻湧。
從她在這個世界踏上修行路起，便總覺有層無形的紗罩著天道法則，許多關乎本源的問題始終隔著層朦朧，彷彿只差最後一步便能窺得全貌。
而這一步，她隱隱感知到，就在大乘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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