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即中,壯漢慘嚎一聲,無意識抬手捂胸,感覺那裡似乎破了個口子,身體沉甸感隨之而來。
大腦昏昏沉沉還在想怎麼回事,人已不受控制往水裡沉去。
何芸驚嚇的嘴唇臉色發白,手裡緊緊握著根棍子,完全不敢動。
“娘,沒事。”常眠眠轉頭看了母親一眼,抬手拍拍她肩膀,“坐穩。”
那廂,好幾個筏子上傳來慘叫驚呼。
流犯們本就吃不飽飯,連日來精神十分疲勞,哪裡是村漢們對手。
好幾個筏子都被人搶了去,流犯反被踹進水裡。
山上的泥石流還在不斷往這湧,流犯吃了幾口泥水,被翻卷出去。
有人一頭撞在石墩子上,人便沉入水中。
也有運氣不好被水流翻卷到農具尖刺上,生生被扎死的。
解差們氣得大罵,拔刀去砍幾個凶神惡煞的村漢。
孃的他們送流犯去援建北部冰荒,也是有專案指標的好吧?
路上確實允許弄死人,但人也不能死太多太離譜!
流犯在路上大批次死亡,朝廷屆時也會對他們追責。
若解差被認定嚴重失職或虐待行為過火,很有可能被降職查處,搞不好也會被杖責流放!
若如此可就太冤了。
現在一眼看去,三四個筏子都被村漢們搶走,五六個流犯被踢進水裡生死不知。
解差怎能不氣。
這一路簡直見鬼的曲折離奇,這特麼才哪到哪?就死這麼多人?
出發時四十五個解差,到如今僅剩三十六人。
先前那三名被辛六小姐重傷的解差,梁廣等人都十分默契沒再提及。
從土窯洞出發那會,眾人便自然而然將他們扔那邊了。
否則咋辦?難不成還得讓他們抬著那三半死不活的上路?誰也沒那義務不是。
至於流犯,也傷亡慘重,粗略估計都不足一百五十人了。
就這幾天光景,二十來人就被折騰沒了,梁廣想想都覺肉痛。
幾個村漢被砍下蒲筏後,撲騰著要出來。
梁廣一抬手,解差們凶神惡煞划過去,不解恨地多砍幾刀。
很快,血水混著黃泥水,將這一片搞得越發渾濁。
“走!”梁廣帶頭,用刀鞘作撐杆,不停划動蒲筏向前。
其餘人則人手一根木棍樹枝啥的,聊勝於無,劃得歪七扭八擠擠挨挨。
趙皇商忽地仰天大笑,舉起雙手唱起歌來了。
蒲筏另一側的趙夫人嚇得面色驚惶,有心伸手去拽,卻被趙皇商一把揮開。
其子趙子陽見狀,忙用力划動蒲筏想靠近過去幫忙,小妹則在筏子上吱哇亂叫。
隊伍頓時有些混亂。
眾人神色疲憊再加上心力交瘁,此時都忍不住朝趙皇商一家七嘴八舌指罵。
辛文安和邱姨娘母女坐的筏子,就在這時瓦解。
不曉得是綁繩沒綁好還是蒲草扎的有些鬆散,眼看一團團蒲草接連分開,三人嚇得尖叫連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