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大驚。
“多謝柳前輩指點！”
幾人不敢失禮，保持著儀態，快步走出院門。
這股能破開萬物的無上劍意，源頭正是崖旁舞劍的呂純。
一柄普通的木劍，做工精巧，是他之前解籤抽到滿級木工後做的第一個小玩意。
一直放在院前的雜物箱裡，他心裡想著稍後等慕晚清等人酒意褪去，是談書畫生意還是機關木工生意好，興起之下，就開啟了雜物箱，看了看自己的作品。
這把木劍，可承載著他的江湖夢啊。
不過，外面還是太危險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老怪物喜歡隱藏在凡人堆裡，大城市鐵定是不會去的，萬一有什麼路過的魔修，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吸到了萬魂幡裡，那不完犢子了？
就在崖邊耍耍就好。
飯後本就要做點鍛鍊。
他本想打一套養生太極拳的，但看到劍後，崖邊的雲海又被日光鍍起一層金衣，山風吹落酒意，他想起了一句詩——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於是，手腕一抖，木劍輕揚。沒有灌注絲毫內力，僅僅是最基礎的肢體動作，一套獨孤九劍的總訣式，便在這萬仞孤崖之上，徐徐展開。
自然流暢，劍姿順滑。
這在趕來觀看的慕晚清等人眼裡，又是另一番驚天動地的大恐怖。
慢時，如晨練養生的老叟，一招一式清晰可見，帶著一種返璞歸真的韻律，劍尖劃過空氣，隱隱帶起細密的空間漣漪！
快時，則如驚雷掣電！劍影層層疊疊，密不透風，每一次轉折，每一次遞出，都渾然天成，彷彿劍本身就是他肢體的延伸，是天地法則的具象！
“天下竟有如此精妙的劍招！”慕晚清瞠目結舌。她看得目眩神迷，嬌軀微顫。她眼中看到的，已非單純的劍招。那柄木劍每一次輕描淡寫的划動，都彷彿在虛空中勾勒出玄奧莫測的大道符文！
劍尖所指，雲海為之分流，日光為之匯聚！她體內的琉璃淨蓮體竟不受控制地與之共鳴，百竅之中，隱隱有細微的劍氣蓮花虛影在凝聚、旋轉！一股從未有過的，對“鋒銳”、“破滅”、“無拘”的明悟湧上心頭，困擾她許久的某個武道關隘，竟在這一刻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這劍意，似無鋒重劍，大巧不工，又似草木飛花，無處不存，無物不破！”任宗的眼力更為刁鑽，他閉上雙眼，感受著這劍招裡自帶的意蘊。
“嘶——！”他倒抽一口冷氣，死死捂住嘴才沒驚撥出聲。他雙目圓睜，死死盯著呂純的步伐與劍尖的軌跡，心神劇震：“身劍合一！不，是……是天人劍境！不！還在其上！這步法……天衣無縫！這劍招……窮盡變化！無招……這是無招勝有招的無上劍道真意！”
他感覺過去數十年苦修的所謂頂級劍法，在眼前這看似隨意的木劍舞動下，簡直如同稚童耍木棍般可笑粗陋！
“快……快看那雲！”阿秀顫抖著指向呂純劍尖劃過之處。只見那被無形劍氣波及的稀薄流雲，竟被無聲無息地切割開一道道細若髮絲、久久無法彌合的空間裂縫！雖然轉瞬即逝，但那吞噬一切蕩盡萬古的恐怖氣息，讓所有看到的人頭皮炸裂！
前輩僅用木劍！僅憑招式演練的意蘊！就劃開了空間！這……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武道的認知極限！
“好恐怖的劍意！無處不在，無物不破！”
“不，怎麼可能！劍意中竟然還帶有身法之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殺伐！純粹的殺伐真意！卻又……堂皇正大！這劍法，是為破盡萬法而生！”
“不愧是前輩！”
二十餘人，如同二十多尊泥塑木雕，僵立在院門口。
他們的修為、資質、武道方向各不相同，但這同一套劍舞中，他們看到了截然不同卻又直指本源的“道”！
有人看到了速度的極致，有人看到了力量的凝聚，有人看到了招式的窮盡變化與最終的無招，有人則感受到了那股斬斷一切束縛、破滅一切虛妄的孤高劍心！
與之共同的，是那深入骨髓的震撼與彷彿推開新世界大門的狂喜！機緣！柳樹大能誠不我欺！這絕對是足以改變他們武道命運、甚至窺探一絲劍之大道的無上機緣！前輩他……真的是在傾囊相授啊！
一套劍法舞畢，呂純收功，發現慕晚清等人都在牆邊跪著看向他。
還沒來得及愣住呢，慕晚清就向他問話了。
“前輩，您這套劍法，叫什麼名字？”
“獨孤九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