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不管是陳平安還是陳淑,都是頂頂好的人。
李柳嫁過來是絕對不會吃虧的,離孃家還近,她要是想姑娘了,還能過來串串門。
只恨那黑心的羅素,老牛吃起了嫩草,竟然哄騙的她家女兒和他私奔了。
哼!不過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就不信了,羅素還能不回來不成。
只要以後讓她在驪珠洞天看到姓羅的,她一定要罵得他家八輩祖宗七竅昇天不可。
不要懷疑她說這話的真實性。
她的確這麼幹過。
羅素也不知道這虎娘們兒是從哪裡整來的這些詞彙和長難句,給他一個飽受網路環境轟炸的現代人都罵自閉了。
“行吧,你家來客人了那我就先走了,我說的事你多考慮考慮。”
李二媳婦兒衝著陳淑和陳平安打了個招呼,風風火火的就離開了小院。
“娘,李嬸說的什麼事?”陳平安警惕道。
要知道,上次李嬸過來和他娘商量事情,商量的是他和李柳的婚事。
“說是想讓李槐認娘做乾孃。”陳淑也不知道李二媳婦兒是怎麼個想法,但顯然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她殷切地看向寧姚,溫柔道:“寧姑娘先坐一會兒,客房一直空著,我去收拾收拾。”
“有勞伯母。”寧姚應了一聲,一直到陳淑進到房間裡,她才湊到陳平安身邊低聲道:“你娘真好看。”
陳平安嘴角微微勾起:“想必寧姑娘的孃親也不差。”
“你又沒見過,你怎麼知道?”寧姚反問,陳平安卻是認真地道:“因為寧姑娘很好看。”
寧姚嘴巴張了張,好不容易才憋出四個字:“油嘴滑舌。”
這是實話,陳平安對著寧姚笑了笑,在心裡說道。
“對了,既然我已經在你家裡住下,那之前答應你的教你打架也該兌現了,我不知道你說的不會打架是到什麼程度,就先從最簡單的教起。”
寧姚站定,深吸一口氣,原本還有些嬉鬧的神色瞬間斂去,眉眼間透出一股罕見的銳利。
她看向陳平安,脆聲道:“看好了,我只打一遍,這是我家裡長輩根據戰場殺伐術簡化而來的一套拳架,重意不重形,但最基本的架子必須紮實,才能發力順暢,不至於傷到自己。”
陳平安立刻屏息凝神,重重點頭,眼睛一眨不眨。
寧姚擺出拳架,起手式並非多麼華麗,卻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乾脆利落。
擰腰、送肩、出拳、格擋、側踢……行雲流水,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感。
嗯,怎麼說呢……
陳平安感覺自己現在的心跳可能有點快。
“呼——”
一套拳打完,寧姚收勢而立,氣息勻長。
她看向陳平安,見他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樣,不由有些小得意,嘴角翹起,故意板起臉道:“喂,發什麼呆?看明白了多少?”
“動作記住了個大概,不過裡面的關竅肯定沒看懂。”陳平安老老實實地道。
動作歸動作,氣機運轉的路線還是一概不知。
“算你誠實。”寧姚走到他身邊:“現在我把動作拆開教你,你先擺個起手式我看看。”
陳平安依言照做,模仿著寧姚剛才的樣子擺開架勢。
寧姚繞著他走了一圈。
“肩沉下去,太僵了。”
“腰挺直,對,這裡是發力中樞,不能軟。”
“步子拉開些,重心放穩,你想讓人一推就倒嗎?”
“對,就這樣……哎,手腕角度不對,要這樣……”
寧姚這裡點一下,那裡戳一下,又用腳尖輕輕踢了踢他的腳踝,甚至乾脆上手握住他的手腕。
陳平安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繃緊,心跳如鼓擂。
這就是師父說的,心動的感覺嗎?
不!不對!是“喜”和“愛”熊熊燃燒的感覺。
“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僵硬?”一套拳法的基本拆解教完,寧姚突然感覺到陳平安身體繃住了,還以為是他運岔了氣。
可轉念一想,就這種行氣的法門,應該不至於讓一位中五境的修行者修出問題。
“沒事,小問題。”陳平安呼了口氣,將心情平復了下來。
“那你先打一遍,我看看情況。”
陳平安依言打了一遍,除了些許細節略顯生澀,整體框架已經像模像樣,發力也隱隱有了幾分味道。
寧姚抱著手臂在一旁看著,越看越是滿意,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威嚴一些:“嗯,還不錯,算是入門了,以後每天都要練習,之後只要我在小鎮一天,就會監督你一天,就算我以後離開了你也不能懈怠,聽到沒?”
“聽到了。”陳平安乖巧的點了點頭。
“瞧見沒有,這兩人多親密啊!”
在陳平安家小巷的對面,一團只有一條細霧顯化的光影裡,王朱一刻不停的拱火道。
“這不就是很簡單的拳法教學嗎?也沒看出什麼問題啊。”阮秀仔細的瞅了瞅,自我安慰起來。
“這還叫沒問題?換我是你絕對忍不了。”
“忍不了又能怎麼辦?喜歡又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王朱恨鐵不成鋼地道:“你仔細想想,這麼多年因為你爹你和陳平安錯過了多少次培養感情的機會,原來還好,就你一個人,慢慢磨也能把陳平安這塊石頭給磨熱了,現在你再這麼耽誤下去,陳平安就真的被勾走了!”
“有這麼嚴重嗎?”阮秀還是有些遲疑,頗有一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我的大小姐,陳平安什麼時候需要這麼初級的拳法了?”王朱聽得都快急死了,一邊推搡著阮秀,一邊說道:“相信我!猶豫就會敗北!如果你不想以後躲在被子裡抱著枕頭嗷嗷哭,你現在就得行動了!”
半推半就的,阮秀出現在了陳平安的家門口,恰好此時陳平安進到裡屋給寧姚倒水。
以至於,阮秀和寧姚就這樣面對面了。
“你好,請問你是?”
寧姚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這個姑娘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過瞧這目的明確的模樣,難不成就是陳平安說的那位青梅竹馬?
嗯,看這模樣應該是誤會了,或許我應該幫他解釋解釋,免得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來找陳平安,你是誰?”阮秀模仿著王朱剛剛教她的語氣,外強內乾地道。
這是在向我興師問罪?
寧姚眉頭一挑。
有些人啊,吃軟不吃硬,說兩句好話,她就當你是朋友,可你若是和她來硬的,那就別怪她和你剛到底了。
“我叫寧姚,陳平安在幫我整理房間,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