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若君臨，山海莫能阻，天地皆可平。
這便是羅素的武意。
李妙真一手撐著下巴趴在桌子上，看著羅素怔怔地出神，一直看到羅素都覺得奇怪，他把手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好奇道：“怎麼了？這麼看著我？”
“沒什麼。”李妙真手指無意識地叩擊著桌面，想好措辭，道：“就是，嗯……突然感覺你放鬆了許多。”
他是她的副將，兩人朝夕相處，更何況她還是天宗門徒，對於周圍的一切都有著敏銳的感知。
今天的羅素羅素恣意，飛揚，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以前的他，雖然也很皮，很善於和飛燕軍的兄弟們打成一片，但他心裡一直壓著什麼東西，他看似輕鬆，卻無有一時一刻不再負重前行。
而現在，他掙脫了一直束縛著他的枷鎖，一朝魚躍入海，龍游九天。
“或許吧。”羅素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調笑道：“男人要想長大可是很快的。”
如今他已至四品巔峰，超凡不再是奢望，再不是半年前那個任誰都可以輕易拿捏的煉氣境馬嘍。
“去你的。”李妙真沒好氣的在桌子下踢了羅素一腳。
她可不是待在深閨嬌滴滴單純如白紙的女嬌娥，軍營裡的將士盡是天南地北的江湖遊俠，平日裡插科打諢可不會閉著她，葷段子一個接一個，她心裡門清。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一直到外面的打鬧聲漸漸散去，李妙真才開口問道：“飛燕軍解散之後你想做什麼？”
“還沒決定，準備先去趟京城，然後可能會去劍州。”羅素思考了一陣，頗為認真地說道。
“劍州？你是準備過去開宗立派？嗯，也是，憑你的本事，就算是武林盟盟主也無有不可。”李妙真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劍州地處大奉西北，西鄰雷州，北接江州，乃是大奉的武道聖地，也是唯一一個有“武林盟主”的州。
其他十二洲幫派林立，卻如一盤散沙，而劍州的整個武林，是一個整體。
統治劍州江湖的，便是武林盟。這是一個連當地官府都要客客氣氣，連朝廷都要承認其地位的組織。
如今的武林盟主曹青陽乃是四品巔峰，半隻腳踏入超凡的層次，但在李妙真看過幾日前羅素在白帝城上的表現後，對羅素的信心堪稱爆表。
“我哪有那本事。”羅素擺了擺手：“我懶散慣了，宗門什麼的太麻煩，我是想著看能不能去萬花樓當個供奉，嘿嘿嘿……”
萬花樓是完全由女子組成的門派，門內弟子個個千嬌百媚，羅素想到萬花樓當供奉，什麼心思，懂得的懂。
“德行，走了。”李妙真白了羅素一眼，起身便要離開，在營帳門口處又停下轉身，叮囑道：“明日一早陪我去都指揮使司歸還軍需器械，可別忘了。”
“自然。”羅素點了點頭。
“妙真，快過來喝酒，等你許久了！”
“來了！”
一出營帳，李妙真便被幾個百夫長招呼過去，都是等待她已久的老友。
飛燕軍解散，他們心裡都不好過。
……
第二日，卯時三刻。
原先這個時候，飛燕軍軍營中早該開始訓練，今日卻是一片安靜，只因這偌大的軍營，此刻已然只剩下兩人。
告別的話昨夜都已說盡，大家都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好聚好散，都不願在最後關頭露出脆弱的一面。
李妙真與羅素最後把庫房裡的軍械裝置清點了一遍，收進噬囊裡，御劍朝著白帝城內趕去。
今日的李妙真格外不一樣，她卸下了鱗片銀甲，收起了銀槍，換上天宗的道袍，眉心一點殷紅硃砂，一如她當初下山時的模樣。
羅素也是褪去鎧甲，換上行走江湖時穿的那一身遊俠時裝。
“我去尋楊川南，你在此地等我。”官衙前，李妙真這般說道，羅素滿口答應，剛好他也有事要尋許七安。
許七安如今可是巡撫面前的大紅人，白帝城亂時，他一人一刀，獨守驛站外兩個時辰，手刃叛軍三百，而今正是巡撫的貼身護衛。“寧宴。”羅素在涼亭處找到了正在寫信的許七安，他一心四用，四張之上寫著一模一樣的內容，只是把名字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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