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徵東將軍府。
書房內,燈火如豆,映照著一位端坐的身影。
此人年約五旬,面容沉靜,目光深邃,雖只是安靜地翻閱著手中書卷,卻自有一股淵渟嶽峙、內斂鋒芒的氣度,令人望而生畏。
他正是威震逍遙津,以八百精兵大破孫權十萬大軍的魏徵東將軍,假節鉞,統領整個淮南防線的柱石——張遼,張文遠!
書頁翻動的輕微聲響是書房內唯一的韻律。
然而,這寧靜很快被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打破。
“砰!”
書房門被猛地推開,兩名身著甲冑、風塵僕僕的年輕武將闖了進來。
為首一人,約莫二十出頭,眉宇間帶著幾分張遼年輕時的英氣,卻更多了幾分急躁與躍躍欲試,正是張遼的長子張虎。
緊隨其後,另一名同樣年輕的將領則顯得沉穩一些,眼神銳利,乃是已故威侯樂進的長子樂綝。
二人年紀相仿,素來交好。
“父親!父親!”
張虎人未站穩,聲音已急切地響起。
“有大事發生了!”
張遼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如電般掃向二人。
那平靜的目光中蘊含的威壓,讓原本興奮的張虎氣息都為之一窒。
“何事如此慌張?成何體統!”
張遼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
張虎定了定神,連忙稟報:
“父親!剛接前方急報!江東孫權,不知何故,竟命那廣陵守將孫韶,率兵三千,悍然北上!其部已攻佔江都津,正沿著邗溝水路,朝淮陰殺來!”
“孫韶?北上淮陰?”
張遼聞言眼中精光一閃。
他身為淮南統帥,自然知曉魏王曹操與孫權之間關於荊州的“默契”。
孫權此刻應全力圖謀荊州才對,怎會分兵北上?
這不合常理。
他立刻追問關鍵:
“荊襄那邊,關雲長如何了?”
張虎身後樂綝聞言上前一步,抱拳道:
“稟將軍,末將正要稟報!荊州方面亦有最新軍情:東吳呂蒙白衣渡江成功!南郡太守糜芳、守將士仁獻城投降!”
“南郡已落入吳軍之手!關羽……放棄樊城,率殘部突圍,據探報,其正向西北上庸方向遁走!”
“哦?”
張遼聞言,神色並未有太大波動,只是輕輕頷首。
襄樊之圍既解,荊州關羽敗退,這符合魏王的戰略預期。
那麼,孫權在得手荊州的同時,還敢分兵北上淮南?
是貪心不足,還是另有所圖?
他略一沉吟,心中已有定計。
無論如何,淮南不容有失!
既然襄樊威脅解除,當務之急便是擊退北上的孫韶,讓孫權好好回憶一下四年前逍遙津的慘痛教訓!
張遼正要開口調兵遣將,張虎已經按捺不住,搶先一步,抱拳朗聲道:
“父親!區區江東鼠輩,安敢犯我疆界?孩兒不才,願領一軍,前往淮陰,定將那孫韶小兒生擒活捉,獻於父親帳下!”
他年輕氣盛,從未獨自領兵,心中對父親當年八百破十萬的傳奇戰績崇拜不已,潛意識裡對江東軍充滿輕視。
此刻見有仗可打,正是證明自己、建立功勳的絕佳機會,熱血早已沸騰。
張遼看著兒子臉上毫不掩飾的興奮與躍躍欲試,心中瞭然。
年輕人渴望建功,本無錯,但戰場非兒戲,孫韶能鎮守廣陵多年,絕非易與之輩。張虎這性子,易衝動輕敵……
他的目光轉向張虎身後沉穩的樂綝。
樂綝雖也年輕,但有其父樂進之風,行事更為穩健可靠。
“樂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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