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陳舟只覺胸前撞上一團柔軟溫熱。
洗髮水的清香裹挾著沐浴露的柑橘味撲面而來。
這不是胸，是鹿彌剛洗完澡，頭髮還滴著水的小腦袋。
“嗷嗚~”
鹿彌吃痛地摸了摸額頭，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水珠，像受驚的小鹿般抬起頭。
她氣鼓鼓地嘟囔道：
“痛，痛死了！”
不過半晌，也沒聽見陳舟道歉的鹿彌不由抬起頭。
發現他正看著自己胸前，然後在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尷尬地撇過頭去。
鹿彌連忙捂住胸前，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學長別看……”
她這時才驚慌想起，自己見家裡沒人，臥室離廁所也不遠，洗完澡為了圖省事，就沒穿胸罩。
畢竟炎炎夏日，不穿睡覺更舒服些。
本來平常不穿也沒什麼的，外面畢竟有衣服，也看不出來，但她現在穿的真絲睡衣，材質輕柔。
陳舟抓了抓臉頰，看著其他地方問道：
“那個學妹，沒撞疼你吧？”
“沒事……現在不太方便，我先進去了。”
令人血脈噴張的尷尬之下，鹿彌那還顧得上方才的疼痛，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到臥室。
“嗯嗯，實在抱歉……”
陳舟想來，那才那一下自己都撞疼了，鹿彌這種小女生不可能不吃痛。
尷尬笑了笑，鹿彌捂著胸，耳根都紅了個透徹，直往臥室裡走。
她的房間就在陳舟的隔壁，幾米遠的距離。
但她還沒走出兩步，客廳、臥室和衛生間的燈一齊熄滅，黑暗瞬間將兩人籠罩。
不僅是陳舟家，向外望去，整個小區都是一片黑洞洞的，宛若噬人的野獸。
“啊！？”
黑暗中，鹿彌的驚呼聲劃破寂靜。
陳舟看不到鹿彌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還有那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他卻是習以為常，朝鹿彌說道：“別怕，應該是停電了。”
幸福佳苑是接近二十年的老小區了，一到夏季用電高峰期，突然停電是很尋常的事情。
陳舟拿出手機，開啟了手電筒，光芒聚焦在鹿彌的胸前。
熟悉的小咪又出現在眼前，趁著小咪尚未察覺，他連忙移過手機。
小雖小，但小小的也很可愛嘛。
鹿彌攥著衣角，微光中看向陳舟的側臉，有點緊張道：“那怎麼辦？”
陳舟想了想道：
“早點進房間吧，早點睡覺就好了。”
黑暗中，鹿彌的聲音帶著顫音：
“……我害怕……”
陳舟抓了抓臉頰，無奈道：“那去沙發上坐坐吧，一般隔個半小時就來電了。”
鹿彌感受著胸前真絲布料的接觸感，她這樣怎麼能和陳舟坐在一起。
她的手指不停絞著睡衣下襬，在微弱的手機光下，她的耳垂紅得幾乎要滴血。
她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哼，卻在寂靜的黑暗裡格外清晰：“那我想回房間換下衣服，你能守在門口嗎……我一個人害怕。”
納尼？
開什麼國際玩笑？讓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守著你穿胸罩？
陳舟心中一震，這特麼是什麼變態要求，真當他是柳下惠了？
鹿彌這番話帶給他的震撼程度，不亞於塗了一年的精華液，最後發現華字是貼上去的。
這種無良要求，要拒絕嗎？黑暗中，陳舟摘下眼鏡，勾起嘴角。
真拿你沒辦法.jpg陳舟嚥了咽口水，手中手機的光在牆上晃了晃，乾巴巴地說道：“好，你動作快點的。”
鹿彌咬著下唇，猶豫了兩秒，才小心翼翼地往房間挪步。
很快，她來到衣櫃前，但由於沒有光線，加上剛住這個房間沒兩天，根本翻找不出。
鹿彌臉色羞紅，問道：“能照一下嗎？翻不出來……”
陳舟覺得這種場景有點太挑戰他這個蕭楚南了，不禁問道：“學妹你手機呢？我幫你拿過來。”
鹿彌有點不好意思道：
“被我玩沒電了……”
陳舟無奈扶額，現在正停電，手機沒電跟廢鐵也沒區別了。
於是陳舟只能將手機光照向房間，然後自己背過身去。
在手機光亮的幫助下，鹿彌很快找出內衣。
但下一刻，她又犯了難。
此刻陳舟就站在門邊，身體雖然朝向外面，但整個臥室在手機光亮的映照下，卻一切都一清二楚。
要是她換衣服的時候，陳舟一個側視，那豈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可不穿又不行，停電時候一個人呆在房間，她更覺得恐怖。
於是她只能向陳舟叮囑道：“學長……不許偷看！”
陳舟此刻也是心猿意馬，體內彷彿有隻五指山壓不住的孫悟空，要出來大鬧天宮一樣。
但他還是屏氣凝神道：“好，你放心，我陳舟看一眼就是小狗！”
話音落下，背後就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
聽那聲響，應該是鹿彌正在脫下穿著的真絲上衣。
布料摩擦的窸窣聲裡，鹿彌咬著嘴唇，指尖微微發顫。
陳舟的呼吸聲就在耳畔，一下又一下，攪得她心慌意亂。
睡衣滑落肩頭的瞬間，她彷彿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呼……”
她深吸一口氣，拿起身旁的內衣。
黑暗像層朦朧的紗，裹著曖昧的氣息在房間裡流淌，每一秒都漫長如世紀。
陳舟也在極力控制體內的洪荒之力，身後細微的響動一下下撞在耳邊，讓喉嚨幹得發疼。
雖然只是聽著聲音，但作為老司機，他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想象比現實更加令人振奮。
忽然，陳舟想起趙忠祥老師的那句經典臺詞：春天來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動物們繁衍的季節……
不是等等！！現在還是夏天啊，春天剛過去。
陳舟強行控制自己。
此刻陳舟承認，之前是他說話太大聲了。
隨即，一聲“啪嗒”打破寂靜。
陳舟鬆了口氣，聽著聲音應該是已經扣上了。
然後又是一陣窸窸窣的穿衣聲，鹿彌那細若蚊蚋的聲音傳來：“學長……我穿好了。”
“啊……好！”
這時，陳舟方才尷尬轉身，看向鹿彌那紅通通卻又充滿誘惑力的臉龐，說道：
“還沒來電，我們去沙發上坐坐吧？”
鹿彌跟著起身，來到客廳和陳舟並肩坐下。
不知是怕黑，還是剛才那旖旎的一幕，鹿彌靠得很近，約莫只有一個手掌的距離。
聞著她身上清晰的香氣，陳舟連忙開啟手機，說道：“刷會兒b站吧，你平常看些什麼？”
鹿彌抬起頭，盯著陳舟的側臉想了想，說道：“《歡樂喜劇人》吧？”
陳舟點點頭，搜尋對應的影片切片。
螢幕光亮映在鹿彌臉上，當影片出現搞笑橋段時，她先是憋住笑，肩膀微微顫抖。
最後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眼睛彎成月牙，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
陳舟也呵呵直笑，這綜藝確實有意思。
然而就在兩人沉浸在喜劇中時，客廳裡突然傳來一陣“吱吱吱”的叫聲。
陳舟下意識以為有老鼠。
但不曾想這個不明生物居然還會飛，在客廳裡橫衝直撞。
它從鹿彌的眼前飛過，嚇得她鑽進陳舟的懷裡，閉上眼叫喊道：
“是……是蝙蝠！”
從她身上的顫抖，陳舟即使不開【洞若觀火】，也知道鹿彌是真害怕了。
不過一時半會兒，陳舟也拿這隻蝙蝠沒有辦法。
人家長了翅膀，又飛得快。
他是想抓也抓不住，只能先把客廳南北的窗戶開到最大。
然後帶著鹿彌縮在沙發一角，手裡攥著掃把，準備蝙蝠飛近了就給它一榔頭。
蝙蝠尖銳的叫聲在客廳迴盪，翅膀撲稜的聲音忽遠忽近。
鹿彌聽到聲音，緊緊抱著陳舟，心跳個不停。
旁邊的陳舟都能聽到她那擂鼓般的心跳。
“別怕，有我在。”
陳舟手中握著掃把，面色沉靜地望著蝙蝠，像是童話裡守衛公主的騎士。
“嗯……”
鹿彌發出輕輕的呢喃，依偎在陳舟的懷中，仿若這堅實的胸膛能帶給她無窮的安全感。
兩人說話間，蝙蝠一個急轉彎，擦著鹿彌的髮梢掠過。
她渾身一顫，尖叫著把臉埋進陳舟脖頸，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面板上。
陳舟強壓下心頭悸動，舉起掃把作勢揮去，將蝙蝠趕遠了些。
接連幾個回合。
蝙蝠發現這裡並非良善之地，撲楞著翅膀從窗外飛去。
輕呼了一口氣，陳舟拍了拍鹿彌的肩膀，說道：“不用怕了，它飛出去了。”
直到這時，鹿彌才敢顫巍巍地睜開眼睛，看到客廳裡確實沒了蝙蝠的蹤影，才鬆了口氣。
這時，陳舟笑著提醒道：“差不多鬆開我吧，肩膀都快壓疼了！”
直至此刻，鹿彌才發現自己一直是掛在陳舟身上的，姿勢也並不雅觀。
她臉色微紅，怪不好意思地嘀咕道：
“人家害怕嘛~”
說著，鹿彌鬆開手臂，內心卻不禁感到一陣失落。
她整理了下散亂的髮絲。
也就在這時，家裡家電一齊發出“滴”的一聲，然後屋裡燈光全都亮了起來。
陳舟驚喜道：“總算來電了！”
鹿彌平舒一口氣，拍了拍因驚嚇而顫個不停的胸口。
這一晚上，真是經歷太多太多了。
陳舟也癱坐在沙發上，疲憊地抹了把臉。
鹿彌看向他，手指在身前絞動著：
“學長，剛才謝謝你……”
陳舟擺擺手，笑道：
“跟我客氣什麼。”
鹿彌也跟在一旁坐下，一時間，兩人平息著方才動亂後的呼吸，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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