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廈門,天藍得晃眼,太陽明晃晃地掛在頭頂,空氣裡一股子熱烘烘的海鹽味兒。
飛機在廈門高崎機場落穩,艙門一開,那股子熟悉的、潮溼又溫熱的風就湧了進來,像一塊厚毯子捂上來,瞬間讓人身上就有點黏糊糊的。
李悠南沒有帶什麼複雜的行李,只背了一個揹包,走出機場大廳,熱浪更實在了。
機場外計程車排著隊,司機師傅們大多搖下車窗,有的在刷手機,有的乾脆靠著椅背打盹。
輪到李悠南,拉開一輛藍白相間的計程車門,冷氣混著一點淡淡的皮革和菸草味道撲面而來,像一頭鑽進了救命的涼水缸裡。
“師傅,去中山路那邊,輪渡碼頭附近。”李悠南一邊往後座放行李一邊說。
司機是位曬得黝黑的大叔,穿著件寬鬆的polo衫,應了聲好,帶著濃重的閩南口音,順手把儀表盤旁邊一個泡著深色茶葉的大號塑膠杯擰開,呷了一口。
車子駛出機場,拐上寬敞的成功大道,路兩旁是高大的棕櫚樹和鳳凰木,鳳凰木的葉子在烈日下綠得發黑,枝頭還掛著些零星的紅花,像跳躍的小火苗。
開了一陣,車子匯入車流,速度慢了下來。司機大叔也不急,手指跟著收音機裡咿咿呀呀的閩南語歌輕輕敲著方向盤。
李悠南望向窗外,掠過一些有年頭的老房子,紅磚牆,燕尾脊的屋頂在遠處現代高樓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有味道。
車子漸漸駛近老城區,景緻開始變得熱鬧。
路過輪渡碼頭附近時,能瞥見對岸鼓浪嶼的輪廓,在夏日蒸騰的水汽裡朦朦朧朧,像浮在海面上。
“快到了哦,”司機大叔操著閩普提醒,“前面路口轉進去就是咯。今天天公真熱。”他又拿起那個大茶杯,吹了吹氣。
“是啊,不過有海風吹著還好。”李悠南應和著,眼睛還看著窗外。幾個穿著拖鞋、拎著海鮮袋子的阿婆正站在騎樓下聊天,聲音洪亮,語速飛快。
車子在一條不那麼寬敞的單行道上停下,司機利索地打表、撕票:“到了,前面就是步行街口了,車子不好進咯。”他指了指計價器。
付錢下車,熱浪和更濃郁的生活氣息瞬間再次包裹全身——海鮮乾貨店鹹鮮的味道、街角水果攤上芒果和龍眼的甜香、還有隱約飄來的咖啡香混雜著油炸食物的煙火氣。
身後的計程車匯入車流,很快消失在騎樓和綠蔭交織的街景裡。
李悠南拿出手機,給景超怡發了一條訊息:“我已經到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他剛把這條訊息發出去,就感覺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
“學長!先找碗酸筍面解解饞吧!”
……
景超怡今天穿得十分涼快。
上身是一件小吊帶,露出線條優美的馬甲線。
下半身搭配一條清涼的小短裙。
她的面板被曬得有些金黃,光澤無比,就像塗了一層精油。
她踩著一雙涼鞋,腳趾頭上做著哆啦a夢的美甲。
在這最炎熱的夏天,最愜意的事情莫過於吃一塊冰棒了,景超怡遞過來一塊還未撕開包裝的雪糕。
李悠南也不客氣,接過雪糕就吃,一邊吃一邊問道:“那個,青年狂歡節在哪個位置?”
景超怡笑眯眯地說:“學長,你已經迫不及待了嗎?在觀音山海灘。”
“迫不及待倒是不至於,只是想問一下,好安排住宿。”景超怡撕開自己的雪糕,舔了一口,慢悠悠地說:“住的話咱們就住在這裡,這裡吃住都要便宜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