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派的使者纖尼、納切譯師來到了伊犁河畔,國師汗圖魯拜琥見到日喀則四世寫給自己的那八個字:“消滅紅教,保衛黃教”,感受到千斤之重,立即傳令各部在塔爾巴哈臺召開丘爾幹會議。
衛拉特蒙古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和碩特部的哈納克土謝圖、鄂齊爾圖、阿巴賴、昆都倫烏巴什、色稜哈坦巴圖爾、布顏哈坦巴圖爾;土爾扈特部的和鄂爾勒克及其六個兒子;杜爾伯特部的達萊臺什、保伊勒登、伊勒登烏巴什、敏珠、楚;輝特部的蘇勒坦;最特別的是準噶爾部,多和沁、墨爾根岱青、楚琥爾烏巴什等臺吉,皆著喪服。
仔細一問,原來是準噶爾部的“孤膽英雄”哈喇忽喇琿臺吉回到了長生天的懷抱。
地位尊崇的黃教上師溫薩三世大為感動,他走到多和沁的面前稱謝:“貴部遭逢了這樣的不幸,您仍然堅持參會,捨身衛教的決心足以感動佛陀”。
“上師,我等身為黃教的信徒,這些都是應該做的”,多和沁的聲音堅定如鐵。
溫薩三世點點頭,“我收到了拉薩派快馬送來的敕書,大上師已經封您為‘巴圖爾琿臺吉’”。
多和沁精神一振,此前部落裡的人欽佩自己的武勇,稱自己為“巴圖爾”,那都是不算數的,而拉薩敕封的“巴圖爾琿臺吉”,才是真正的巴圖爾。
見眾人對這位“巴圖爾琿臺吉”投之以羨慕的眼神,溫薩三世微微一笑,此次老僧還收到了敕封和碩特部的鄂齊爾圖為‘車臣汗’、敕封輝特部的蘇勒坦為‘琿臺吉’的敕書。等護教大軍到達拉薩,兩位大上師將親自冊封國師汗為‘固始·丹增曲結’”。
大難臨頭,格魯派高層給的封號很多、很大、很誘人。
然而,誘人的並不僅僅只有封號,蘇勒坦在和碩特臺吉阿巴賴的旁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前拜巴噶斯汗的妣吉高雲。自那些日子春風幾度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這位美人兒。兩年沒見,二十四歲的妣吉風姿更加迷人,婀娜的曲線令蘇勒坦的目光釘在了她的身上,再也難以離開。
儘管她曾經欺騙過他,親口許諾一旦得到亡夫的部分遺產,便率領部眾去裕勒都斯草原投奔他。結果遺產倒是爭到了,歸順一事卻杳無音信。蘇勒坦不生氣,他覺得美人兒定是有難言之隱,不然一定會來投奔自己。
“撲嗤”,正想著心事,高雲忽然朝他莞爾一笑。這一笑,嫵媚又多情,頓時令滿天的雲彩都散了。
“讓我們一起商議並做出決定,是否去拉薩護教”,國師汗大呼道。
“護教~護教~護教~”
四下裡響起雷鳴般的“護教”聲。
參加丘爾幹會議的大小諾顏議定,“我們供奉拉薩大上師吧!土伯特人(指藏族)不是屬於拉薩大上師嗎?衛拉特不要約束自己,到最想去的地方去吧!”
所有高呼的諾顏中,國師汗的聲音最響亮。作為盟主,他將遠征青海、拉薩視為擺脫和碩特部困境、鞏固和提高自己政治地位的好機會,決定親自出兵,又擔心莽撞從事得不到預期效果,於是想去趟拉薩瞭解情況。可是又擔心自己遠離衛拉特期間,準噶爾人會趁機攻打和碩特部。
嗯,須得讓那準噶爾部的巴圖爾琿臺吉與我一起去,如此才能高枕無憂。
“各位臺吉,我打算裝扮成進香的香客去拉薩瞭解情況,有敢隨我去的嗎?”國師汗用銳利的目光掃視眾人。他的化妝術非常了得,二十五歲時便隱瞞身份深入喀爾喀蒙古人之中,化解衛拉特蒙古人和喀爾喀蒙古人之間的冤仇,得到了“國師汗”的稱呼。
雅雀無聲。
“有敢隨我去拉薩進香的嗎?”他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