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合該天生一對。
玉箋又憋了一會兒,含蓄問,“您……您今年貴庚啊?”
燭鈺平靜道,“四百歲。”
他本想著自己年歲尚輕,在天界不過剛及弱冠。說出來時還有些忐忑,想她會不會誤以為自己資歷尚淺,正猶豫是否要坦白自己的身份。
卻見玉箋睜圓了眼睛,結結巴巴道,“這麼大了?”
“……”燭鈺面無表情看著她。
“可、可我才二十出頭,大人,您這……這年紀差得也太多了……”她臉皺成一團,“這不合適吧?”
燭鈺眼底驀地一冷,唇角弧度譏誚,“他們年紀更大,你可要聽聽?”
“他們?”玉箋疑惑,“他們是誰?”
燭鈺唇動了動,又抿住嘴,將話生生嚥下,“……不相干的人罷了。”
山風拂過,玉箋望著他,怔怔道,“可我連你是何身份都不清楚……”
他頓了頓,“一介天官。”
玉箋聽著天官口中那些“結契”、“為誓”之類的說法,只覺得雲裡霧裡。
這些不是凡人會用的習俗,對她而言太過虛無縹緲,所以玉箋沒有什麼實感。
哪怕親眼看見自己的名字浮現又消失,她也生不出什麼鄭重其事的感覺,只是一無所知就被人拉過來結契的不滿倒是實實在在的。
她別過頭,“大人,我只是個小奴,你我毫無交集,怎麼能這麼草率結契。”
燭鈺卻忽然溫柔下來,摸了摸她的發頂。
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柔軟,“你大概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輕得像在嘆息,“曾經,你心悅於我。”
聽了這話,玉箋僵住許久。
燭鈺只當她羞赧。
姑娘家臉皮是會薄一些。
燭鈺牽著她的手緩步走出靈泉,嗓音難得溫聲,“走吧,我帶你逛逛。”
身後緣劫石上,密密麻麻的金色銘文若隱若現。
在緣劫石之上能看到過往的種種,映照三生輪迴,四方紋路分別對應著轉世因果,前世記憶,浮生百態,以及命中羈絆。
也是所謂的輪迴印,往生碑,浮生鏡和命格珏。
結契已成,燭鈺自然能看到與她身上的種種。
但他刻意避開了視線。
雖想知道她之前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何會轉身轉生成凡人,卻不願在她未同意時窺探她的過往,更不屑搜魂這等下作手段。
沒關係,他們時間還長,以後可將此去經年娓娓道來。
他眼中含著未散的笑,望著兩人命理在命石上漸漸成形。
忽然,笑容凝固。
無意間瞥見的浮生百態命中羈絆,讓他的面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玉箋,”他轉身淡聲問道,聲音柔得能化開寒冰,“你說在無盡海醒來後……可還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