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沒有動怒,也沒有責備,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藍眸深處甚至隱約流轉出一絲…溫柔?
小玉心虛,四處翻找東西,最後乾脆抓著自己的衣袖,手忙腳亂地在他深淺不一的衣料上擦拭,小聲說,“也沒跟我說過這麼苦呀。”
男人的反應出奇的溫柔,和之前不太相同。
這種感覺很微妙。
同樣是縱容,可先前對她的溫柔,更像是看著一隻作亂的寵物,任他翻出什麼動靜都渾不在意。而此刻他的眼神,分明是在注視一個有情感糾葛的異性。
目光中流轉的淡淡柔情就像是……就像有了一層親密關係的男女,空氣中飄散著若有若無的曖昧。
小玉頓覺不妙。
連忙移開話題,“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他又盛了一勺藥汁,遞到她唇旁,嗓音溫和低柔,像水流滑過耳畔。
“我感應到了自己的一部分,為了知道我是誰,必須取回它。”
什麼叫來取回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這個說法實在太過詭異,讓她瞬間聯想到那些支離破碎殺人拋屍的恐怖片場景,脊背頓時竄上一陣寒意。
尤其是當她不經意瞥見男人衣袖下若隱若現的蜿蜒縫合線時,頓時覺得更恐怖了。
“我的身體被封印在不同的地方。”他平靜地補充,彷彿在談論天氣般自然。
“……”
這哥好像被分.屍了。
小玉嘴巴失去知覺,麻木地一口一口吞嚥。
一碗藥見了底。
他眼中似乎滑過淡淡的笑意。
小玉一直跪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他。
片刻後,他忽然伸手遞過來一顆葡萄,小玉下意識張嘴,就看到他俯身靠近,極為自然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她一動不動地承受著。
過了一會兒,他放開了小玉,只是仍坐在床邊盯著她。
小玉沉默著平復了呼吸,才開口,“之前在洞穴裡……你喊的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哪兩個字?”
“玉箋。”
男人的目光平靜如水,“是你的名字。”
小玉一怔,“可是我叫小玉。”
“那是你現在的名字。”他低聲道,“從前,你說你叫玉箋。”
“以前?”她皺眉,“難道你以前見過我?”
男人微微頷首。
“在哪裡?什麼時候?”小玉覺得荒誕,她以前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饒是腦中滿是迷霧,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也不應該見過他。
可問他具體是在哪裡見到她,他卻搖了搖頭,“記不清了。”
他說他見過她兩次。
“第一次,我正被鎮壓在封印中,卻被你喚醒。”
她帶著東西來看他,送了他花,和一些零碎的東西。
小玉的注意力卻停留在“鎮壓封印”四個字上。
本能地想,果然,他很危險。
如果他是什麼純然無害之輩的話,怎麼會被鎮壓封印?
男人繼續說,“第二次見你,是在西荒。”
又來了,那種心慌的熟悉的感覺。
小玉聽著這兩個字,總覺得有一種渾身都被灼燒了一般的痛感,條件反射生出恐懼。
像是曾在那裡發生了什麼極為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