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個男人好,龍精虎猛,選他!”
順著桑落的手望去,楚昭寧藏在兜帽下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自上元節那晚落了水,她就開始反反覆覆零零碎碎做一個古怪的夢。
夢裡,因去年年底鎮守函谷關的鎮北蕭將軍謀逆之事,京城的局勢多有動盪。
身為此案主審官之一的父親擔憂她落水之事和此有關,加之近來頻頻有貴女失蹤,急得四處給她張羅功夫好的護衛。
可挑來挑去怎麼都不順眼,她索性自己帶著桑落去了奴隸鬥獸場。
在那裡,她帶回了一個人,並給他取名燕回。
燕回功夫極好,甚至幫父親抓到了貴女失蹤案的賊人。
直到那日,她應未婚夫祖母餘家老夫人之約前往賞花宴,半路遭遇山賊襲擊。
賊人眾多,燕回丟了半條命才拼死護她回了城。
她以為此事就此過去,不曾想第二日竟被得知訊息的餘家以“失貞”之名前來退親。
就在她即將淪為全京城最大笑柄之時,還在養傷中的燕迴帶回了她未婚夫餘常養外室的證據,一舉揭開餘家試圖加害她的陰謀。
可也因此,燕回徹底得罪了餘家,被人設計入獄。
為救燕回,她不惜名節下嫁。
婚後三年,她與燕回感情極好,燕回亦承諾那般對她百般疼愛。
唯一的遺憾便是她們始終沒有圓房。
她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蕭墨憐惜她身患寒症,寧可不要孩子也不忍讓她遭罪。
直到,她撞破他的秘密,被他親手關進暗無天日的地牢。
她才知道,燕回根本不是什麼奴隸,而是蕭氏一族謀逆案,蕭家一百二十五口人裡唯一活下來的少將軍——蕭墨。
而蕭墨與她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奔著楚國公府權勢而來;
助她退婚,不過是讓她聲名狼藉只能嫁他;
不要孩子三年不和她圓房,更是要為心上人守身!
整整十年,她強撐著一口氣,只等有朝一日能夠離開。
卻在蕭墨成功的那晚,被告知父親和妹妹早已身死,而她更是被蕭墨心上人顧影憐一劍刺死。
她惶恐不安了一個月,夢裡撕心裂肺,醒來痛苦不堪。
哪怕在父親安排護衛之事一件件與夢中重合,她都告訴自己這是一個荒誕的夢,不過是恰好夢裡與現實重了合。
可惜,不是!
踏進鬥獸場,看到那戴著面具的黑色身影的那一刻,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夢中的一切就是真實發生過的。
那是她的上輩子!
她,重生了。
“小心——”突的驚呼聲驟起。
只見鬥獸場上,滿身傷痕的猛虎突然嘶吼一聲,扭頭朝鐵籠中的奴隸們撲去,腥風血雨間,原本還有數十人的隊伍瞬間倒下一半。
就在這時,一黑一灰兩道身影飛起,同時落在猛虎的背上。
二人背對而坐,黑衣奴隸以手猛砸虎頭,灰衣奴隸以肘猛擊虎背。
最後瞬間,黑衣奴隸再次騰空而起,竟是在空中完成旋身,俯衝之時宛若鷹隼。
現場近乎寂靜,唯有“轟”一聲響起,猛虎轟然倒地。
灰衣奴隸氣喘噓噓似乎隨時就要倒下,一雙茫然的眸子呆呆地望著猛虎;
黑衣奴隸卻是平靜地走向一旁,伸手扶住鐵籠子調整呼吸,披散的頭髮遮住大半張臉,神色淡漠讓人看不盡然。
一場人獸之斗的最後,竟只剩下兩人活著。
“好——”現場響起熱烈的叫好聲。
“小姐,就穿黑衣服那個吧,黑的是身手是裡頭最好的,有他在,我看還有誰敢膽大包天來害小姐!”桑落沒有注意到自家姑娘的表情,語氣裡滿是激動和興奮。
也就是這個瞬間,那扶著鐵籠子的黑衣奴隸竟看了過來,銀色的面具在陽光下閃過一抹寒芒。
楚昭寧嚇得後退一步差點摔倒,好在被桑落緊緊拽住了衣袖。
桑落終於發現了楚昭寧的異常,轉頭擔憂地看向她,“小姐,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