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福伯拿了賞錢送走孫不群一行人後,整個楚國公府都變得喜氣洋洋起來。
福伯神色激動,“國公爺平安歸來,大小姐又被封為了縣主,這可真是雙喜臨門的大好事!”
桑落也跟著點頭,“是啊是啊,得好好慶祝一下!”
楚韶音:“阿姐,日後我出去,是不是就可以報我是縣主妹妹了呀?”
便是晏清讓也跟著道賀,“恭喜阿寧表妹。”
聽著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楚昭寧心裡卻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擔憂。
父親如今已是朝堂上數一數二的權臣,又深得陛下看重,眼下她又被賞封了縣主,在旁人看來,這必然是前所未有的榮耀。
但有一句話說得好,樹大招風。
若非楚國公府的權勢,蕭墨也不會選中他們而在此紆尊降貴。
如今這般,可謂更甚從前,只盼不會因此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才好。
楚昭寧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不遠處,蕭墨正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唇角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狗皇帝兩輩子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的阿寧,值得這世上一切最好的賞賜。
福伯說著就要去廚房準備宴席,等楚明遠回來後給楚昭寧慶賀,楚韶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拉著桑落要一起去廚房看看。
楚昭寧沒來得及阻止,二人已經跟著福伯溜沒了影兒,原本還熱熱鬧鬧的人群,竟瞬間只剩下她和晏清讓。
楚昭寧有些哭笑不得,剛要開口,卻沒想到對面的人比她更先一步。
“阿寧表妹可是在擔憂什麼?”晏清讓緩步上前,平靜地看著他。
對上這雙似看透眾生古井無波的眸子,楚昭寧的心莫名地跳漏一拍。
在這位表哥面前,似乎她所有的隱藏都會變得無所遁形。而給她這樣感覺的人,除了他便只有上輩子的蕭墨。
但他卻與蕭墨不同。
若說被蕭墨看破心事時只有無盡的恐懼,晏清讓的身上帶給她的則是一種釋然。
雖如神佛,卻從不妄圖施加批判。
但神佛既已生憐憫,可否多施加一分?
原本沉重的心在這一刻似乎脫下了枷鎖,楚昭寧迎上晏清讓的目光:“表哥在外多年,看遍人間,可曾有過因未知而患得患失、惶惶不安之時?”
晏清讓似沒有料想到她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原本淡然的眸子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惘然。
可曾有過?
自是有過。
但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對這種情緒都要在腦海裡回憶一番才能捕捉到一絲當初的感覺。
他問出這句話,本是想提醒她如今的身子不可憂思過重,大可到此為止。
畢竟師父曾經告訴過他,萬物皆有定數,可治病、可救人,卻妄想改變“天命”。
可對著眼前這個人,他似乎並不想僅限於天命二字,到此為止。
想通了其中關竅,便也不再糾結。
“表妹可曾讀過佛經?”晏清讓道。
“佛經?”楚昭寧愣了一下,接著搖了搖頭,“只在給佛祖敬奉香火時在佛堂聽過。”
晏清讓瞭然,“人生際遇不大相同,表妹所憂慮之事我不知,我曾患得患失之事表妹亦未歷經,但我曾聽佛陀說過一句話,讓我從困頓中抽離,表妹可願一聽?”
楚昭寧一怔,她並非一個有慧根之人,但這一刻,卻試圖抓住什麼。
“還請表哥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