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楚昭寧心中一急,趕忙上前兩步。
誰知不等她開口,晏清讓便頭也不回地朝馬車方向走去。
那背影,竟是顯得既孤寂又落寞。
楚昭寧看得難受,顧不得再和顧懷安糾纏,面子上說了幾句,便匆匆告辭離開。
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轉身離去時,顧懷安唇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似笑非笑,以及看向蕭墨瞭然又挑釁的眼神。
這麼多年過去,好不容易回來了,這個人怎麼還是學不會殺人於無形呢?
很快,隨著蕭墨一聲輕喝,馬車疾馳。
馬車裡的氛圍有種說不出的尷尬詭異。
楚昭寧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垂著眸子的晏清讓,想要開口,卻似乎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楚韶音顯然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饒是她平日裡嘰嘰喳喳,此刻也安靜得像只乖巧的鵪鶉。
就這樣一路無話,馬車回到楚國公府。
晏清讓依舊沉默著,只朝楚昭寧二人道了個別,便徑直走向自己院子。
看著他那快速離去的背影,楚韶音到底忍不住了,跺腳道,“阿姐,他這是怎麼了呀?那單子又不是你我撕的,幹嘛和我們過不去。”
跟她過不去也就罷了,幹嘛跟阿姐過不去?
“他不是和我們過不去。”楚昭寧眯了眯眸子。
他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這種感覺很微妙,或許連晏清讓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
但是,歷經了上一輩子痴心相付,卻最終被無情辜負的楚昭寧卻十分清楚。
眼看楚韶音還要再問,楚昭寧開口阻止,“阿寧,你回去歇著吧。”
楚韶音扯了扯楚昭寧的衣袖,語氣裡多了幾分小心翼翼,“阿姐,你沒事吧?”
“沒事,放心吧。”楚昭寧微微一笑,幫楚韶音將垂在兩側的頭髮整理好,“明天都會好起來的。”
“好吧。”
雖然心裡還是不放心,但楚韶音也看出了自家阿姐眼裡的疲憊,對著桑落好一陣囑咐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回到蒹葭院,楚昭寧便一個人進了裡屋。
她需要好好想想,今日之事該如何解。
從重生到今日,從生出要嫁給表哥的念頭開始,她對錶哥有過示好,有過引誘。
她不怕晏清讓眼裡的她是什麼模樣,她只知道,只要對方表露出了對她的好感,她便不虛此行。
又或者對方表示厭惡,她也會立即停止,不再糾纏。
可無論是今日在雲想閣裡試衣,亦或者是之後為她擋下江浸月的匕首,她都看得出來,表哥對她絕非無一絲情意。
一切似乎都變得明朗起來,可誰能想到,這會被突然出現的顧懷安所打破。
讓她那個本不諳於世事迷糊於感情,宛若人間般佛子般的表哥好不容易伸出的觸角,又一次縮了回去。
甚至,很有可能再也不會伸出。
可她不想就此放棄。
深吸一口氣,楚昭寧捏了捏手指,提筆寫了一封信。
無人知曉,這一夜的松雪院,油燈燃了整整一夜。
亦無人知曉,蒹葭院的楚昭寧看著窗外的那抹月色,等了整整一夜。
翌日,太陽初升。
桑落正站在院子門口,煩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自從昨日回來之後,小姐除了讓她送一封信去松雪院,便再也沒有出過院門,便是晚膳都是她送進去就出來。
如今都快八個時辰過去了,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就在桑落猶豫要不要進去時,突然聽到房門“啪”的一聲從裡開啟。
“小姐!”桑落欣喜若狂,趕忙上前。
卻在看到楚昭寧第一眼的時候猛地頓住。
眼前的人穿了一身湖水綠的衣裙,頭上梳著最簡單的髮髻,臉上未施粉黛。
“小姐,你這是……”桑落下意識驚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