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聽出了她這話裡的關鍵之詞,蹙眉詢問:“江浸月?她不是被貶為官奴了嗎?崔小姐為何會和罪奴有牽扯?”
方才能把這話說出來,崔心月便已經想好了說辭,“前陣子我們府裡少了幾個差使的奴婢,便出去採買了,府裡的管家不知道江浸月的身份便一同將人買了回來。”
買官奴本就是律法允許之事,加之崔心月一句“管家不知”,倒是讓眾人再說什麼。
柳妙柔說完,又看向楚昭寧:“縣主,妙柔實在不知江浸月竟然還如此不知悔改,懷恨在心,妙柔這就和你道歉,還請縣主原諒妙柔!”
“天!竟然是這般?那江家為非作歹,江浸月竟還想壞縣主名聲!”
“如此看來,這段時日京城中的流言也是江浸月特意讓人構陷縣主的說辭。”
……
聽著四周眾人的議論聲齊齊倒向同一個方向,楚昭寧看著柳妙柔,眼裡閃過一抹似笑非笑。
好一個“一字不知”就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但柳妙柔當真以為把江浸月供出來,此事就能了結,柳家就安然無恙了嗎?
江家是現場不少夫人心底的一根刺,江浸月身為官奴卻在柳家既然能與柳妙柔攀上關係,足以讓這些夫人將裡面的蛛絲馬跡查個底朝天。
若是被人發現陛下欽定的官奴被年過天命之年的柳老太師收了房,成了寵妾,這柳家的名聲便是徹底到頭了。
柳家,才是真正被柳妙柔和江浸月拖下了水。
至於這些話會傳得沸沸揚揚,究竟只是江浸月一人之功,還是有人推波助瀾,那就只有柳妙柔自己心裡清楚了。
柳妙柔被楚昭寧看著,只覺得脊背一寒,似乎自己在她面前像個無所遁形的小人。
不可能!
楚昭寧絕對不可能知道此事其實是她故意散播出去的,畢竟連江浸月都堅信京城裡的言論散得如此之快,全是因為她的人辦事有功。
而且那封信也其實是她照著江浸月的筆跡仿寫的……
她甚至想好,等楚昭寧名聲掃地後,便將江浸月所做之事告訴父親,好讓父親將江浸月這個賤人賣了!
一個官奴,也敢爬她父親的床在柳家拿主子的款!
可萬萬沒想到,這一切居然會毀在崔心月這個蠢貨的手中!
哪怕她現在已經將自己摘了出去,也能感受到這些人看她時眼神裡的鄙夷。
都怪父親,不僅被江浸月那個賤人迷惑,還接下這什勞子的請柬,讓她過來赴宴,明明楚國公府過往也和她們沒什麼交情!
是了,是江浸月,定是她在父親面前挑撥離間……
待得眾人聲音漸漸安靜下來,楚昭寧目光掃過那跌坐在椅子上的崔心月和依然維持著行禮姿態不動的柳妙柔,嘆了一聲此女當真好深的定力。
若非上輩子見過她為了往上爬的心機和手段,她也不會想到這人的身上。
只這一世,有的事情怕不那麼好成事了。
微微一笑,楚昭寧緩緩道:“既然是一場誤會,說清楚就行。助人為樂是好事,但若是想要將人當槍使,只怕是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完,楚昭寧轉頭看向宴廳裡的其他人,眼神突然變得正色起來。
“諸位夫人,小姐,感謝大家方才為昭寧解圍,只還有一番話,昭寧斗膽,想要說上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