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楚,蕭墨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楚昭寧深吸一口氣,只覺得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每走一步都似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以至於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蕭墨面前。
看著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楚昭寧的眼淚情不自禁便落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很沒骨氣,可是當看到這個人在自己面前中箭受傷的那一刻,她終究還是無法再欺騙自己。
她與蕭墨一輩子的執念,怎會沒有恨?
可倘若沒有愛,又哪裡會有恨?
“你這麼機關算盡,城府深沉的一個人,該早就看出來我一點都不想搭理你的呀。”
“你在我這兒,壓根得不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你明明那裡驕傲,那麼在意自己容貌的一個人,為何這輩子要在我面前這般卑躬屈膝呀?”
“上輩子,你就是裝不是也裝不出這副模樣嗎?”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我再次產生錯覺,會以為你真的喜歡上了我。”
“蕭墨,你騙了我一輩子不夠,還要騙我,害我兩輩子嗎?”
“蕭墨,你起來,跟我一五一十講清楚,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
一字一句,楚昭寧不知道自己是宣洩亦或是詢問,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說前世之事還是今生之事。
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這個人醒來。
無論之後會發生什麼,她想要他醒來!
松雪院屋頂,衛翎靜靜地聽著裡面的抽泣和動靜,明媚清澈的眸子裡第一次泛起一陣陰鬱的漣漪。
不知過了多久,他飛身離去,徑直走向楚國公府的柴房。
那裡,是他帶回來的兩個被打暈了的殺手。
此刻,兩個殺手已經醒來。
看著衛翎前來的身影,兩個殺手臉上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惶恐,下意識地朝牆角縮去。
衛翎神色沉冷,上前一把扯過其中一人的領子,手中匕首翻飛。
瞬間,一道赤紅的鮮血便從那人的脖頸處噴湧而出。
另一個殺手嚇得眼睛都瞪大了,整個人宛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脖頸,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自詡心狠手辣,但今日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
“要麼告訴我是誰指使的你們,要麼和他下場一般。”
“我數三個數,告訴我你的回答。”
少年沙啞的聲音響起,像是地獄鬼差索命的鐮刀。
“三、二……”
“我說,我說!”
殺手終於繃不住,崩潰大叫。
“是餘家的那個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