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之上

第52章 祝家風梧當魁首

看這萬丹宗和宣陽宗對他那畢恭畢敬的架勢,十有八九都像是某個豪門子弟跑到這些小地方來撈撈油水鍍鍍金,為了只是以後繼承家業時在那些蒼白的經歷上隨意塗上一筆罷了。

畢竟這個年頭,拳頭才是王道。就算你再家大業大,能請上個成百上千的護衛,總他孃的會有落單的時候不是?這要是被仇家逮到機會,不得也是個人死鳥朝天的命?

不過話又說回來,只要這次流雲寨不滅,過些日子姓江的是死是活又有啥關係?或者死了最好,當家的就不受什麼限制了,時間一久,自然也沒有人記得什麼投降這回事了。

嘖...當家的不愧是當家的,這格局,可是俺們這種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憨賊能夠比的?

江水遙和祝風梧幾近把流雲寨走了大半,江水遙率先開口打破沉默道:“祝寨主,這些賠償,怕是幾近掏空了你的家底吧?”

“八成家底。”祝風梧無奈的聳了聳肩。

江水遙輕笑道:“不怕我到時候什麼也給不了你?”

“公子爺,祝某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

祝風梧思來想去,他覺得特使和公子爺兩個稱呼,明顯後者要適合他的身份一些。

“馮兄弟若是出手,我流雲寨可就連這兩成家底也留不下來了。”

江水遙沒有追問這地底下是不是真的有炸藥。有與沒有,現在已經沒了意義。走著走著,祝風梧沒來由的說了一句:“奶奶的,這蕪城城主真不是個東西。”

“公子爺,您真是天江城少城主?”

“是。”

“如今兩城交戰正是最激烈的時候,您這是身先士卒過來刺探軍情來了?”

“不是。”

祝風梧點了點頭,沒頭沒腦的又罵了一句:“巴不得天江城早點打進蕪城,殺光祁家敗類。”

他說這話的時候,江水遙正彎腰撥弄著一株石縫裡長出來的嫩草。紅袍少年站起身子,笑問道:“有故事?”

“呵呵...”

江水遙一語中的,祝風梧這身上還真有些故事。

無論天江城還是蕪城都歸屬同一國主,只是如今這武道大興,修士不計其數,特別在皇室羸弱的情況下,什麼帝權皇權的地位似乎也就是個空殼子了。

各城之間就如一方諸侯,相互攻佔吞食地盤的事情這些年從未停止。遠在天邊的國主對初時忙裡忙外的各方調停,可惜自身實力太弱,這些舉動無人買賬。各方諸侯對於派來的高官既不攆也不迎,就那麼不鹹不淡的掛著,該吃吃該喝喝該幹仗的繼續幹仗,那些高官沒了辦法,最終只得悻悻的縮回皇城覆命。倒是時間一久,國主這根時時揪心的心頭刺也慢慢的麻木了。退一萬步講,這些諸侯打來打去也倒挺好,消耗一些精力,也倒不至於在皇家這裡沒事找事了是不?

各城城主,一門心思想著攻城略地的狼子野心大有人在,偏安一方日日鶯歌燕舞的自然也不在少數。最明顯的對比,就是天江城江闊海與蕪城祁天天了。

而祝風梧在落草之前,在蕪城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官。

三十年前,在蕪城西界曾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蕪城白甲兩萬萬,祝家風梧在鰲頭。倒不是說祝風梧修為是蕪城第一,只因那年蕪城城主祁天天去邊界巡視時遇到土著入侵,被困荒林關。而那時的祝風梧只是一個剛到劍君鏡的小統領,手下不過二十餘修士鏡的守關士卒。

這些土著雖不懂修行什麼靈力,但個個銅牆鐵壁般皮糙肉厚,御獸功夫更是十分了得。那日祁天天剛到荒林關,便看見小至食人蟻,大至吞山象,成千上萬的被土著驅使過來,把荒林關圍得個水洩不通。蕪城不喜戰爭,祁天天那次帶的唯一武靈鏡中期的親衛瞧不上這些山野土著,不聽祝風梧的勸告出關激戰,大殺四方不過半日時間,被數十條青鱗蟒在土著的驅使下如同老樹盤根一樣縛住雙腳,隨後幾百火鴉從天而降,那名護衛實力自是不弱,只是終究架不住這些殺不完砍不盡的畜生輪番攻襲,並且食人蟻體形小又數量大,那名武靈鏡修士沒過多久便被啃成骨架。饒是如此,土著首領還把幾十斤重的骨架徹底砸成齏粉後朝裡面撒了泡尿,找些黏土來揉成一坨泥團扔進荒林關。

反倒是祝風梧雖然實力算不上頂尖,但常年鎮守這裡,應付土著的攻勢早就得心應手。二十名白甲兵士在祝風梧的安排下巧用各類機關陷阱,整整堅守了五日時間。而這個魁梧的漢子,手握悍天錘,身跨花斑豹,一人一獸來回襲殺,直至第六日城破,他把祁天天躲在院裡的一口水井裡面,又憑著一己之力守住處院子半日時間,這才熬到土著退去。

這場蓄謀已久的攻城,並不是土著知道了蕪城城主駕臨這裡,而是單純的因為祝風梧這些年把手關隘的同時逐漸壓縮了他們的生存空間才導致的反彈。祁天天運氣太差,和這場浩劫撞了個滿懷。

荒林關一戰是極為慘烈的。

二十餘名修士境兵士屍骨無存,青壯漢子和婦女被抓去做了奴隸,關內大小房舍洗劫一空,唯有祝風梧守著的府邸,土著攻了一次又一次也沒能得逞,直到看見那些從天邊飛來的援軍後,才不得不匆忙離去。

得救以後,祁天天指天發誓要秣兵歷馬,增強蕪城在軍事,保得一方生靈平安。

那一年,逃出生天的祁天天已經不惑,身受重傷的祝風梧剛好而立。

那一年,兩人結為兄弟,荒林關的小統領一躍成為蕪城親衛總教頭,隨著祁天天回了蕪城。

那一年,於祝風梧來說,從荒林關到蕪城,是大幸,也是不幸。

祝風梧擅武擅謀擅練兵,到蕪城後負責蕪城親衛的培養。志士惜日短,二十年時間,祝風梧從劍君鏡一躍成為武靈鏡,祁天天親衛隊也橫空多出五百名劍君鏡強者。

那時的祝風梧和五百名劍君鏡修士,已成蕪城最鋒利的兵刃,已是可以和那些大勢力爭鋒的底牌。只是可惜,仍舊醉在美酒美人裡的祁天天已經舉不動了這把尖刀。培養劍君鏡的巨大消耗,讓祁天天逐漸有些不滿,也讓祝風梧的那些同僚十分忌憚。

十年前,祁天天府下一眾幕僚合謀謊稱祁天天遇險,讓正在城外訓練親衛的祝風梧速去救援。後者風風火火殺到城主府時,祁天天正摟著兩個小娘子準備尋歡,黑壓壓的一片修士衝進來後,那本就不太中用的金槍一下子就徹底倒了下去。此後,祝風梧被責令在家思過一年,不得參與城中任何事務。

那些幕僚倒也知道趁熱打鐵,坑殺祝風梧身邊修士主意一個比一個狠,在各種陰謀之下,僅是半年時間五百修士便已死去八成。剩下的兩百名修士找到祝風梧還沒來得及商量要如何應對就被人提前告了密,祁天天親至,將百餘名劍君鏡親衛徹底殺絕。祝風梧雖然保得一命,但被暴怒的祁天天責令立即返回荒林關,終生不得歸來。在祝風梧離開蕪城不過兩日,祁天天在幕僚建議下派出四名武靈鏡巔峰的護衛半路襲殺。

那天夜裡,春雷滾滾,暴雨傾盆。沒人知道祝風梧是怎樣逃了出去,面對四人的失手,祁天天沒有問,幕僚們不敢問。祝風梧這個名字,僅過了兩個月時間,在青牛白馬七香車的蕪城裡被遺忘。

蕪城的珠寶氣和酒香終究不是祝風梧的歸宿,五百名劍君鏡親衛的死,祁天天的追殺,讓祝風梧的心涼了又涼。他不是那誤入白虎堂的林沖,肯傻傻的回到荒林關等死。那日逃出生天後便調了個頭,來到蕪城和天江城的交界處,立了流雲寨。

金戈戎馬是刻在祝風梧骨子裡的信仰,江水遙的出現,只剩星星火種的念想被吹上一股勁風,隱隱有大火燎原之勢。他看得很清楚,江水遙身為天江城少主,兩城之戰到了重要關頭必會親赴戰場。而那個時候,是他重回軍營的絕佳機會。

如何重整門風,盡除匪氣,如何擠出資源,培養修士,祝風梧說得眉飛色舞,江水遙聽得入了神。直到去而復返的令狐以南再度趕回流雲寨,這番只有兩人知曉的計劃才不得不告一段落。

令狐以南神情有些焦急:“小哥哥,我娘讓我來告訴你,明天運送藥材的人裡面,有人要找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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