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囚犯和囚犯
兩人在聊天時江水遙有意往令狐以南這個話題上引,結果發現只要一提到令狐以南,老人嘴角總會浮起一抹和藹的笑意,這讓江水遙越發確定自己猜想。
直到老人不勝酒力沉沉睡去,江水遙才輕輕嘆了口氣。眼前這人,多半就是傳聞中暴斃的老宗主,也就是令狐疆安的爹——令狐巖。
令狐疆安不是不想來塔底,實在是抽不出身。
他們剛回萬丹宗沒多久,一隊蕪城軍便闖進了萬丹宗山門。為首那人名叫冷雲,修為已是通玄鏡。
冷雲滿臉絡腮鬍,九尺來高,一眼望去便知是那種久經沙場的主。他對令狐疆安談不上客氣,帶著兵士闖進上門後就讓人把令狐疆安找來,隨即自報家門,並簡要說明了來意。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眼下蕪城逐漸敵不過天江城,祁天天採納謀士意見,令蕪城大小勢力,但凡劍君鏡以上者,需前去一線抵抗天江城。違令者,斬立決。
令狐疆安當時有本事瞞住江水遙以及馮向山等人說自己修為全失,眼下自然也有辦法瞞住冷雲。這樣一來除他之外,萬丹宗內劍君鏡以上的人便只有蕭瑜和孔憶鴻兩人。
冷雲雖是一臉殺伐不近人情的模樣,好在令狐疆安百般討饒,冷雲見他修為全無,考慮到這些江湖宗門終究需要一名強者坐鎮,便應允了蕭瑜可以暫不去前線這事。但孔憶鴻卻無法推脫,被冷雲厲聲喝了幾句後便極其不願的回了自己院子收拾行李。
令狐疆安席間和冷雲拍著胸脯保證海星鎮附近除了宣陽宗和挽楓山,絕對找不出任何一個本土的劍君鏡以上修士。至於摩雲山莊,不用他提,冷雲也會過去,令狐疆安便也就沒多了那一句惹人記恨的嘴。
宴畢,冷雲索性就住在了萬丹宗。但也派出了兩名甲士各持一份拓印的徵集劍君鏡以上修士的文書送去了兩方勢力,讓他們見信兩日後自行來萬丹宗集合。
令狐疆安和蕭瑜整日侯在這位巨頭身邊,等回房休息時已是深夜,便打消了當晚去盤問江水遙的念頭。蕭瑜輕輕幫令狐疆安捏著肩膀問道:“這冷將軍,是你引來的吧?”
令狐疆安沉沉點了點頭:“機不可失。”
“這些年來宣陽宗在武力上本就穩壓我們一籌,但流雲寨被江水遙改成了挽楓山,那些土匪雖是走了大半,其實力也是遠遠在咱們之上的。冷雲這次來挽楓山能留下多少人我不知道,但宣陽宗內劍君鏡以上的高手,只怕是也只能留下樑謙。瞅著現在兩城交戰這個態勢,估摸著再打上兩年也不一定能徹底結束。所以等著冷雲帶著這些人一走,咱們便有了機會去攻佔宣陽宗和挽楓山。不管這次兩城誰贏誰輸,咱們只管再把承天劍宗引進來傍上這顆大樹就成。就算被冷雲帶去的人要是有人能活著回來咱也不怕,反正到時候有承天劍宗頂著,沒了血衣魂宗特使,自然會有承天劍宗特使是不?至於挽楓山那邊,要是祝風梧他們真敢違逆,冷雲估計也會出手先滅了他們以振軍威。”
蕭瑜蹙眉深思許久,有些擔憂道:“就怕天江城贏了,有了時間徹底調查江水遙死因,到時候萬丹宗可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令狐疆安拍了拍蕭瑜的手,寬慰道:“咱們只管做好苦主便成。明日我會看看有沒有機會借冷雲之手暫時請走承天劍宗來的這尊菩薩。若是請不走,那胡寧帶著江水遙走後我便先去一趟天江城認罪,同時向江闊海擔保願為內應,協助他攻佔海星鎮。到時候江闊海要是想找晦氣,那也只會尋到承天劍宗那邊去。畢竟在外人看來,我血戰祝風梧導致修為全失,既是為了保住萬丹宗,也是為了保住他江水遙。他江闊海即便真有天大的怨氣,也不至於拿我這個廢人開涮。一城之主嘛,好歹也得要點名聲。要是宰了我,天江城轄地裡的宗門豈不人人自危,以後誰敢再和城主府打交道?”
“但願能遂人願吧。”蕭瑜輕輕一嘆。
“放心,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是我沒料到陳百草和胡寧的關係居然會好到食同席寢同榻的地步。陳百草知道我們太多秘密,好在心也是向著咱們的。只是這次胡寧一走,他多半也會跟著去承天劍宗。去了也好,有陳百草在那邊說說好話,咱們以後做事也可方便一些。”
蕭瑜點頭,吹了蠟燭和丈夫相擁臥塌,各自閉著眼想著事情。
令狐以南的死,已經成了刺入骨髓的鋼針,不論自家女兒修為天賦如何驚豔,又如何為了江水遙和自己作對,但她終究都是親生骨肉,誰知道會在花兒一樣的年紀落得了屍骨無存的下場。
蕭瑜翻了個身,背對著相濡以沫的丈夫,兩行清淚悄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