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智謀與鐵拳

重新回到上層包廂，下半場的劇目已經進行了大半了。

揭開那塊布之後，事件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阿爾法’是被正統的光明聖教教典所承認的天使，而‘歐米茄’則是靜滯教會的天使，將祂們一分為二，僅僅展出阿爾法是非常合理的，對阿爾法的解釋權在光明聖教手中，祂的身世完全服務於大皇子與大主教的利益。

蘇自從在報紙上看到展出的訊息，就隱約猜到了，兩具天使會被拆開，但他還是把屋大維想的太好了。他以為即使要把二者分開，那麼重要的東西，必然也會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嚴加看管。然而實際上歐米茄並不在後臺，祂在劇場之外，脫離了大皇子與刑部的監視。

屋大維與塔薩達爾大主教所說的‘餌’想必就是‘歐米茄’。他們不希望所謂的‘死海文書’的存在暴露給其他人，試圖以光明聖教自己的力量收束事態。明面上大張旗鼓的組織了展出，抽調了大量刑部力量，背地裡悄悄把訊息透露出去，讓靜滯教會以為有機可乘，前去奪取歐米茄。

要蘇來說，他們還是太想當然了，脫離了人理倫常約束的邪教有多棘手，特搜隊與其對壘了這麼多年，也不敢說徹底拔除了帝都的靜滯教會勢力，一個沒有武裝的宗教組織加一些刑部小卒能與之抗衡嗎？萬一出事，被問責的很有可能還是特搜隊。

蘇懷著複雜的心情開啟包廂門，伊麗絲與洛蘇菈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

“老師...我能理解，爹爹說人上了年紀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您一定很辛苦吧？不過要我說，上廁所慢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我們三個都有頑疾在身，不介意的話跟我說說吧？久病成醫，我也認識些對那方面有研究的醫生...”

蘇納了悶了，這倆姑娘在說什麼呢。

“不是，我怎麼就有病了？”

“老師你不是腿也有傷嗎？整日拄著柺杖？上廁所還那麼慢，那方面也有問題。這下半場都演了大半了。”

蘇張了張嘴，自己沒瘸，內分泌系統也沒問題，這話愣是沒說出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是去潛入調查了。”

他將事情與二人講了，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為了省時間，找格蘭納達拿鑰匙的事被他搪塞過去了。

“您準備怎麼辦呢？”伊麗絲提出了關鍵問題。

“讓歐米茄與靜滯教會接觸可能會引發嚴重的後果，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曾經發生在帝都近郊的大爆炸。”

伊麗絲驚訝道：“通古斯大爆炸？那事件不是被定性為未知的魔法暴走嗎？也是邪教所為？”

蘇苦笑著：“就是我帶隊處理的，我還能不知道嗎？說來話長，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總之，不能讓他們相見，我需要找到歐米茄現在所在的位置，還需要聯絡特搜隊，預防災害發生。”

“那還等什麼？不是能夠悠閒看戲的時候了，現在就走吧？”

“現在轉身就走未免太過顯眼，我準備等到劇目結束，搬石板上臺要花不少時間，趁著休息時間人員混雜溜出去。”

一旁沉默了許久的洛蘇菈聽到蘇的話，搖了搖頭，她握住蘇的手：“您是不是忘記了，先前我們是怎麼配合的？我和姑姑是病人，提前退場對我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病痛曾經給她帶來過多少不便與不快的經歷，但她卻說的輕描淡寫。

“可是這樣對你的身體...”

“我的老師正在教導我什麼是正確的事，我個人的健康算不得什麼，我沒問題的，這病也不會因為我假咳兩次就變得更壞。”

“啊，輪椅好不習慣啊，好想回家裡的床上躺著啊~”伊麗絲很是配合。

蘇最後看了一眼臺上的風景，摸了摸鼻子：“讓女士們照顧我的感受了，紳士的顏面無光，那就麻煩二位了。還有，尼祿，偷聽和潛入不算什麼正確的事，可別學。”

“學生明白的。”

三個‘有什麼大病’的人就這麼出了門，括納圖斯侯爵依舊坐在沙龍的沙發上，一臉沒趣的搖晃著酒杯。見到蘇背上著一頓猛咳的洛蘇菈，手裡推著雙目緊閉的伊麗絲，並沒有懷疑什麼，他那詭異又刻薄的臉上甚至帶著一點同情。

劇目還未結束，劇場裡沒什麼人，三人暢通無阻的出了劇院的大門。

已經在門口等候的凱撒里昂看到了他們，趕忙跑上前來：“洛洛！你怎麼了？又復發了？！”

伏在蘇背上的洛蘇菈輕輕搖頭，伸手指了指凱撒里昂的馬車。

“哦，對，快，快上車！”黑髮紳士相當在乎自己的女兒，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馬車門剛一關上，洛蘇菈便蹦了起來，對著凱撒里昂吐舌頭：“略~”

“洛洛...”凱撒里昂的表情很複雜，彷彿是‘狼來了’中被騙的農夫，看來洛蘇菈對裝病有著豐富的前科。

“這是你的主意嗎？伍德沃特？”他看向蘇，有些許責備的神色。

“來不及了，表哥，事關重大，讓他在路上跟你解釋吧，先讓車動起來。”伊麗絲扯了一把他的袖子。

“連你也...？”凱撒里昂的視線在三人之間來回移動，能看穿謊言的人意識到這確實是嚴肅的事：“去哪？”

“特搜隊辦事處。”

於是凱撒里昂拉開車廂前方連通著車伕所在前室的格柵：“發車，去中央公園。”

“是，殿下，可...劇院附近都是馬車，恐怕是很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