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紳士與手杖

“我不喝咖啡我喝茶，親愛的，我的吐司要單面烤~我一開口你就能聽出來，我是個紐約的英國佬~你看我一路走過第五大道，一根手杖陪伴左右...”蘇正在車廂裡哼著小曲，用那柄精巧的小刀削著一根木棍，很顯然他並沒有放棄成為自己理想中的紳士，即便是馬車的顛簸也動搖不了他的專注。

但漸漸地他發現光線暗了下來，要知道這才剛吃過早飯不久，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蘇把頭從車窗處探出去，費萊正和車伕並排坐在前室，“快到了嗎？”

“是的，少爺，就快到帝都了。”

往前方看去，被霧氣環繞的城市，馥靈帝國的心臟，帝都馥靈堡已依稀可見了。

放眼大陸諸侯，這座城市也屹立在現今人類文明的頂峰。若是一個從未到過帝都的帝國人，見到她可能要振臂高呼“帝國萬歲！”，隨即引來四下裡眾人應和，她理應是所有帝國人的驕傲。帝國建立至今經歷三次擴建，但卻似乎沒怎麼在意過城市規劃的這幅模樣，彷彿吞吐蒸汽的巨獸，頗有幾分蒸汽朋克的味道。

很遺憾的是，這霧氣並不是工業革命的象徵，它是遍佈帝都外環的魔力迴圈爐排出的廢氣和冷卻水蒸發的產物。沒錯，這個世界是有魔法的。

和“蘇秉文”記憶中常見的幻想魔法世界小說不太一樣，這個世界的魔法釋放需要滿足較為嚴苛的條件。

舉一個例子，假設你是一名法師，你需要搓一個火球。

首先需要將身邊的魔素提升活躍度到可以釋放魔法的標準，這需要精煉一種富含魔素的礦石，把提煉出來的魔素裝在儲存罐裡，需要釋放魔法時再將其開啟。當然了，在這個環節，我們還不能忘記熵增，簡單說，提煉礦石，你當然是要燒煤燒柴的。

其次你還需要銘刻有法術迴路的施法工具，通常是魔素響應效能較好的木材製成的長杖，一種迴路對應一種魔法。所以法師們的形象是這樣的，他們像高爾夫球手一樣，身後揹著巨大的魔素儲存罐，和很多根刻了不同迴路的不同款式的法杖。

最後經過一段時間的課程培訓，學會用咒語或手勢，讓身邊的魔素與法術迴路響應，現在，恭喜你，你終於可以克服熵增，憑空搓出一個火球了。你可以對赤身裸體的敵人造成大概二度燒傷的傷害，好耶！

在擁有了兩世記憶的蘇看來，這一套流程，本身沒什麼問題，問題在於他們是真的搓火球，就硬搓，這就好比你帶了一隻電子錶，它有很多的功能，但你卻只在被窩裡跟朋友炫耀“嘿！我的手能發光！”。

沉重的儲存罐也只能讓法師搓兩個鐘頭左右的火球。用完了？那就只能拿高爾夫球杆去近身肉搏了，說實話夥計，這可比魔法好用多了。上面提到的魔力迴圈爐，則一套可以不斷的精煉礦石，同時加壓魔素讓其在管道中迴圈，再分配到個個節點的龐大系統，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魔法的尷尬，在安裝了魔力迴圈爐的城市中，法師老爺們可以不用再揹著鐵罐頭，說搓就搓了。魔法也能被應用在城防，城市生活中了。

您猜怎麼著，咱們帝都的法師老爺清早起來就這麼一出，火球術！那叫一個地道。嘿，搓了麼您餒？

但不管如何地道，依然改變不了現階段的大部分魔法是脫褲子放屁的現實。魔素礦石和法術迴路的價格都非常高昂，魔力迴圈爐更是吞噬資源汙染環境的巨獸，事實上，帝國公民報曾經就有過這樣的報道——“富人們的運動，魔法俱樂部。這些法師老爺們嘴上說著俱樂部是研究魔法的最前沿，但實際上，他們只是在俱樂部裡攀比誰的法杖更閃亮，誰搓的火球更圓。最近甚至還有比拼火球射程的賭局，據本報記者獲得的訊息，涉及金額已經到達數萬金幣。如此浪費帝國資源的運動，希望帝國議會及有關部門嚴查。”

最後這件事情不了了之，揭發事件的那個叫彼得的記者也被炒了魷魚。蘇在帝國刑部身居要職，自然也知道一部分內情，當時參與賭局的就有幾位皇子和議會議員。只能說啊，太陽底下無新鮮事，不管哪個世界，人都爛的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