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三壓低聲音:“此子腳步虛浮,面無精氣,瞧著不像是修為高深之輩!”劉老二一拍大腿,神色興奮道:“我就說嘛,一個小白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有本事還會開榜收徒?”
劉老大眯起眼睛:“修為不深,卻敢廣收門徒,這其中怕是有詐啊!”
“大哥的意思是?”
“靜觀其變,先等狐狸露出尾巴。”
三兄弟說話間,外面傳來腳步聲,沒多久,便見劉狗蛋敲門而入,宣佈三日之後,開始考核。
聽得三兄弟下意識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興奮。
終於要開始了麼?……
……
考核日期既定,老律觀也就不再開門迎客。
陸無咎徑直來到道觀,將門口告示揭了下來,省得還有冒失鬼闖入。
“你是……柳青檀?”
一聲蒼老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陸無咎回頭望去,便見一位身披大氅,腳踩雲履,頭插一根碧玉道簪的老者,站在觀外臺階下,一臉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看到此人的陸無咎,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鬱齊光,心中一動,拱手作揖:
“前輩認得晚輩?”
“哎呀,你不說,貧道還有些狐疑,你一說,越看越像。你可記得六年前,紫雲觀我們見過?你當時還是李道友的捧劍童子,小小身子,抱著七星劍,見人就羞,躲在李道友身後,像個團雀,還在門口摔了一跤哩!沒想到,這才幾年已然長成了大小夥。”
陸無咎面露茫然:“前輩海涵,還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玉簪老道笑道:“貧道極雲子,聽說,李道友仙去了?”
陸無咎神色黯然的點了點頭。
“唉,虛負凌雲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可嘆,可嘆!”
極雲子見狀,喟然長嘆,好一會兒才道:
“貧道聽說,老律觀準備開門收徒,可有這事?”
陸無咎頷首:“確有其事。”
“糊塗啊!”
極雲子一臉惱色:“大道不親,唯善是與,天地無心,隨德乃矜。老律道統豈能隨意授予凡夫俗子?”
陸無咎道:“老律觀人丁凋零,多有宵小之輩窺覬,所以晚輩想多些人手,也好抱團取暖。”
極雲子嘆息:“怪我知道此事太晚,未來得及給師侄坐鎮!師侄莫慌,趁著木未成舟,趕緊撤了告示,遣散求道之人。開門收徒之事,還得從長計議!”
陸無咎故作遲疑:“這不太好吧?”
極雲子見狀,壓低聲音道:“這是不是那姓陸的主意?”
陸無咎心中冷笑,果然是有備而來啊!“師侄,你老實告訴我,那姓陸的是誰?”
“他是老律觀客卿!”
“貧道怎麼不知道老律觀還有客卿?”
“陸先生乃師傅生前所聘,也難怪前輩不知。”
“等等,你的意思是,李道友聘請此人之後,才駕鶴西去?”
“正是。”
“壞了!”
極雲子一把拉過陸無咎,將他拉下道觀臺階,至角落處,壓低聲音道:
“師侄,你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有何蹊蹺?”
“我且問你,傳度疏牒可還在你的身上?”
“自然是在的。”
“好好好!師侄,你想想,李道友雖年事已高,但修為高深,添壽無數,豈會輕易暴斃?此事怕不是與那姓陸的有關,這是在窺覬老律傳承啊?”
陸無咎驀然抬頭看向極雲子,半晌道:“陸先生已修得大道,豈會窺覬老律傳承?”
極雲子急了:“縱然不窺覬傳承,老律傳承悠久,積財甚厚,如今廣開門徒,怕不是打著取而代之的主意。”
“不可能吧!”
“哎呀,你年紀小,不知人心險惡……”
極雲子還要說話,突然抬頭看向道觀門口,卻見一名少年走出,喊道:
“陸先生,晚飯做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