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陸無咎看著柳青檀認真擔憂之色,認真道:“不會的。”
“祖師不騙人?”
“出家人不打誑語。”
陸無咎拍了拍柳青檀的魂魄:“回去吧,外面風寒,傷了魂魄,可不好治。”
“嗯!”
柳青檀點了點頭,神魂歸殼。
陸無咎旋即追著老嫗的身影而去。
不知是迴光返照,還是心有信仰,形銷骨立的老嫗,走起路來健步如飛。
一路走走停停,不過,半夜功夫,便趕到遠在三十里之外的山村。
凌晨子時,老嫗歸鄉,她沒有歇息,反而擼起袖子,又是打掃衛生,又是燒水,充滿了幹勁。
臨到天亮,屋子打掃好了,她也趁著熱水,好生沐浴一番,梳好頭髮,穿上新衣,開啟落滿灰塵的奩盒,動作生澀而笨拙的點了胭脂。
此時,屋外已經傳來早起鄉人的喧囂聲。
她起身出屋,在村民異樣眼光中,將昨晚早就分類的東西,逐一送人。
李嫂子剛生了娃,用得著衣服,她就送了一包舊衣;老嫂子常常幫她一二,家裡最值錢的鐵鍋,便送給她;村頭老童生雖然嚴厲,卻最照顧中兒,早年欠下束脩,也給免了,這是人情,得還,中兒最值錢的書籍、筆墨,就託付給他。
在一番贈送中,本來眼光異樣的村民,頓時熱情起來。
可還沒攀談幾句,老嫗就關上了房門,將一眾人間百相盡數關在門外。
一股抑制不住的疲倦,也隨之湧入心頭。
她緩緩挪動腳步,坐在床上,靜靜躺下,想著這一生的坎坷,以及即將在冥府的團聚,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低沉的咒言,彷彿童年的兒歌,輕快回蕩在乾淨茅屋之中。
“生者假有,死者返真,倏爾而來,洞然而去,神凝粹乎天真,尸解託乎世數……”
幽幽吟誦中,老嫗眼皮越來越重,屋外的喧囂也越來越模糊。
少頃,她渾身一輕,笨重的思緒,沉痾的舊軀,在這一刻,盡數不復存在。
她茫然起身,便見身旁站了熟悉的仙長,仙長身後,聳立著熟悉的鬼門關。
回頭看去,她的遺蛻,正面帶微笑靜靜躺在床上。
“仙長,老婆子沒念錯吧?”
“沒念錯,去吧!週中在那邊等你。”
“哎!”
老嫗應了一聲,腳步輕快而去。
陸無咎看著床上屍身,輕輕嘆了一口氣,也是一個閃身,消失得無影無蹤。
……
……
陰曹地府,酆都偏殿。
陸無咎盤膝而坐,閉目內觀,本應純陰之軀的他,此時,腹腔赫然流轉起一套似真似幻的五臟六腑。
有陽氣運轉其間!玄門有言,魂乃陽氣所成,成人心智。
《移神入殼經》又言,逆轉魂魄,以陰養陽,亦可重塑肉胎。
正所謂:“一點陽氣所至,即萬物皆春高下洪纖!”
陸無咎運轉功法,魂魄陰氣不斷消耗,陽氣愈發壯大,五臟六腑亦逐漸凝實,凝實之感隱隱有外擴之相。
然而不等陸無咎一鼓作氣,重塑肉身,體內陰氣已然消耗殆盡。
“難怪是中品之法,果然麻煩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