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是,他捅的位置太好了,鮮血嘩啦啦的流,這一拖屍,直接從廂房裡拖到院子外。看著這一路血跡,陸無咎滿心無奈,有心就在院子裡挖個坑埋了拉倒,想想以後自己還得常住在這,雖然不怕什麼冤魂厲鬼,但舉杯邀明月之時,腳下還有一具屍體,不免膈應的慌。
只能放快腳步,將屍體丟擲道觀,又扔出一把鐵鍁,這才翻牆而過,將拖入後山老林之中埋掉。
完成拋屍的陸無咎,看著一路上拖過來的血線,恍惚中覺得這一幕咋那麼熟悉呢?等到他翻牆返回道觀,正好看到柳青檀一臉慌張的沿著血跡追來。
看到他時,眼眶突然一紅,又連忙用手背拭去。
陸無咎連忙問道:“咋了?驅邪失敗了?被村民罵了?”
“沒有!”
柳青檀搖頭,聲音沙啞道:
“我只是找不著先生,有些害怕。”
“沒事,就是一頭小毛賊,我隨手料理了。”
柳青檀點了點頭,突然道:“先生,要不我們離開老律觀吧?”
陸無咎詫異:“怎麼突然生出這念頭了?”
柳青檀道:“我、我還是有些害怕。”
陸無咎一怔,嘆了一口氣,揉了揉柳青檀腦袋道:“別怕,我還在這呢!”
柳青檀低頭,不吱聲。
他不是怕外面那些魑魅魍魎;他是怕先生也死了,觀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尤其是他回家看到西廂房血跡時,這種恐懼到達了極點!
陸無咎不知柳青檀所想,只道柳青檀畢竟是小孩子,難免胡思亂想,只能儘量安撫一番。
其實,真要遠走高飛的話,柳青檀才是最危險的。
誰讓他是小孩子,最為羸弱?哪怕身無寶貝,從嘴裡掏出點東西,也足夠散修受用一生了。
事實上,在安撫好柳青檀之後,陸無咎也打算從小毛偷嘴裡掏點東西出來。
……
陰曹地府,酆都偏殿。
扣在枷鎖上的季濤,驚恐的跪在地上,看著遠處坐在案几旁的青年道士。
直到現在,他也沒從身死道消,魂歸幽冥之中回過神來。
“你叫什麼名字啊?”
“季、季濤。”
“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知、知道。”
“那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小人知罪!”
“好,我且問你,這是何物?”
陸無咎舉起那枚邊緣磨的鋒利銅錢,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季濤。
“回大人,此乃跑明錢,偷東西時用的。”
“充當刀具?”
“對對對!”
季濤連連點頭,在一番對話之後,語氣也逐漸順了起來。
陸無咎來了興趣,隨即追問起季濤的身份。
原來,這季濤乃是扒手出身,意外扒了一本修煉功法,這才入了修道界。
可即便入了修道界,依舊本性難移,時常做那樑上君子,如今陰溝翻船,倒也不算冤枉。
陸無咎對他經歷很感興趣,或者說對散修江湖感興趣,不免順著話題追問起來。
季濤也是有問必答,讓陸無咎受益良多。
兩人談興正濃時,季濤倏然臉色煞白,整個人如同蝦米般蜷縮起來,渾身打顫,艱難道:
“大、大人,我、我好難受、好疼!有人在弄我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