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之所以窮,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龍淵城南面多山,路途難行。
城外即使是官道大路,依舊盤旋波折。所以哪怕是南方來的行商,也會優先選擇從東西兩面入城。久而久之,就衍生出東西兩市,南城則成為了貧民聚集之地,治安情況也愈發惡劣,漸漸形成了惡性迴圈。
出南門沿著官道走上七八里,就會看到一眾山峰中的一座,它看起來矮小而普通,以至於都不配擁有一個名字。在這無名山峰的背面山坡處,有一座布莊。
上面懸著的牌匾可以看到,其名為“隆盛布莊”。
……
一大清早,凌元寶就又急匆匆來到駐所,將梁嶽拎了出來,帶他來到了這裡。
“嚯,好大啊。”梁嶽仰著頭道。
與其叫布莊,不如叫山莊了,掩映在半山蔥翠之中,幾乎覆蓋了整座山坡。
“這座布莊居然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絕對不正常!”凌元寶凝眉說道,又轉過頭,“我們的人手都跟著查工部去了,又把你叫過來,麻煩你啦。”
“沒關係。”梁嶽微笑道。
對於甄常之案,他要比凌元寶更加熱心,應該感謝對方讓自己參與才對。
“你們為了查工部居然花了這麼大力氣,到底多大仇啊?”梁嶽知道刑部在查工部,可是沒想到居然投入這麼大力氣、花了這麼多時間。
這都多久了還沒結束。
自然不可能是沒有頭緒,只可能是在憋個大的。
“伱們御都衛離朝堂遠,不知道這些也正常。”上山的路途中,凌元寶就給他講道,“右相大人分管吏、戶、禮內三部,左相大人分管兵、刑、工外三部。名義上是這樣,但是呢……各部之中都會有自己的勢力。”
“右相大人是吏部出身,人都是他提拔上來的,所以吏部就是他的地盤,對他言聽計從。可禮部和戶部兩位尚書,相對來說就沒那麼賣他面子。左相大人也是一樣,他是我們刑部出去的,在我們這裡一言九鼎。可兵部和工部那兩邊,就不是那麼聽話。”
“左相大人又不像右相大人脾氣那麼好,他對兵部和工部早就看不慣了。兵部的鎮國尚書齊老爺子自不用說,根本沒人能撼動;工部尚書盧遠望又是當今國丈,盧妃在宮中很受寵,他也不好對付,這才忍了這麼久。這一次工部終於出了問題,左相大人下了死命令,必須得把工部挖個底朝天才行。”
“朝堂上也挺混亂的啊……”梁嶽一邊聽著,一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當然了,天底下很難找到更混亂的地方了。”凌元寶道,“我爹就不讓我進朝廷,可是我想參軍,他又不讓,我才……”
“才什麼?”梁嶽聽她說到一半,話音戛然而止。
“嘿嘿,沒什麼。”凌元寶岔開話題,抬手一指到:“你看!”
兩人來到了另一側的山頂,向下看過去,就見那布莊內架著長長的竹竿,晾著五顏六色的布料,呼喇喇迎風招展、綵緞漫天。偌大個莊園,卻看不見一丁點裡面的場景。
甚至盯著看久了,還會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一段時間裡,只看到有兩輛馬車從正門進入,又從後門出去下山。看不出是什麼地方,但絕對不是一座正常的布莊。
“好像是有什麼陣法,看來得進去看看了。”凌元寶手搭涼棚看了半晌,而後說道。
“若是打起來,凌捕頭你可得多照看我點。”梁嶽立刻先提醒了一句,提前做好了抱大腿的覺悟。
“放心吧。”凌元寶拍拍胸脯,“我們可是搭檔!”
梁嶽頷首道:“沒錯!我們是最好的搭檔。”
……
和梁嶽接觸幾次下來,凌元寶越來越感覺這個人好用……就好像是她長在外面的一個腦子,出門不帶上的話,總覺得沒那麼靈光。
而且他人還怪好的,願意幫自己的忙。
不過她也不是不知回報的人,正所謂你幫我、我幫你。
凌捕頭來之前就給梁嶽打了包票,以後但凡他有什麼需要,她絕對第一個上!
梁嶽也很樂於有凌元寶這樣一個朋友……自己這段時間明裡暗裡難免得罪了一些人,多這麼個朋友絕對是一件好事。
至少,拋開智商和情商先不談,她是真得很能打。
兩人來到山坡左近,尋了個躲避視線的角落,凌元寶道:“我先進去探路,沒問題你再進來。”
說著,縱身一躍,轉眼就進入了布莊內部。
片刻之後,她在裡面小聲叫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