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人來找到這批正陽雷的,若是沒有人找到,那他們就盼著最好別出大事。”老胡一攤手,道:“這件事不需要咱們去做,咱們就當不知道,認張行楷是自殺就好了。至於是誰殺了他、又是誰拿走了正陽雷,不是咱們需要操心的事情。”梁嶽一思忖,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站在老胡的角度,查出了頂頭上司的糟爛事,而且上頭還不知道有沒有別人,屬實是裝傻最好用。
難怪張夫人敢把這件事告知給他。
那些利益鏈條上的人如果能找到是誰殺了張行楷,又追蹤到了正陽雷的去向,那就一切照舊,當做無事發生;如果他們找不到兇手和正陽雷,那就期待別有大事,否則正陽雷一爆,一條繩上的螞蚱都要死。
而作為食物鏈最底層的御都衛駐所,什麼不做就是最好的。
“咱們御都衛是整個朝堂的最底層,做事的時候不止要想怎麼做,也要想需不需要我們做,如此才能保全自己。”老胡講述著自己的經驗之談。
這邊說幾句話的功夫,現場也已經收拾好了,屍體也收斂了起來。
一輛馬車緩緩駕了過來,張夫人站到車駕旁邊,對胡鐵漢道:“有勞胡統領與兄弟們了,晚些時候我會讓管家去感謝諸位。昨夜到現在我沒怎麼休息,就先回去歇歇了,過後還有好些事情要忙。”
“張夫人確實辛苦了,也還請節哀吧。”胡鐵漢道。
兩人互相之間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小心思,面上還是講著官話。
就在車伕掀開馬車簾,張夫人準備入內的時候,突然有一絲陰風從裡面吹了出來。
梁嶽猛然嗅到一絲危險的味道。
這幾天跟白原大魔王日日修煉,說沒有進步肯定是假的。如今他對危險的反應速度,即使是高一個境界的胡鐵漢也未必比得上。
感受到這股陰風,梁嶽的汗毛莫名一聳,旋即大喝一聲:“小心!”
眼看著車伕與張夫人都在眼前,他沒有立刻逃脫,而是一手一個抓住兩人,腳下劍域游龍身法全開,倏忽間化作一團殘影,倒退著掠出了幾丈開外。
緊接著就是一股刺眼紅芒自馬車中亮起,蘊含著巨大的陽火之能,從中全部爆發開來,熾熱無比!
轟隆——
一聲震天炸響,整個馬車當場碎裂,馬直接沒了,化作漫天血雨。
梁嶽即使已經第一時間閃開,還是被強烈的爆炸又掀飛出去十丈有餘,而後重重落地。
嘭的一聲,耳畔嗡鳴,只覺天旋地轉。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看清眼前的東西。
張夫人與那名車伕因為被自己拋了出去,受的傷好像比自己還輕一些,此刻也正茫然。一眾御都衛抽刀在手,亂糟糟圍在周邊。
過了好一會兒,場面才安定下來。
張夫人站起身,對梁嶽道:“多謝梁都衛的救命之恩。”
“應該的。”梁嶽輕輕點頭,沒有多邀功。
再轉回頭看老胡,發現他一張黑臉已經徹底變成了炭灰色,正繃著站在那裡。
“胡哥,你沒事吧?”梁嶽憋著笑問道。
“小梁,商量個事兒……咳。”老胡一說話,一股煙氣先竄了出來,“下次有危險,也叫我一聲。”
梁嶽道:“我以為胡哥修為遠高於我,應該也能閃開才是……”
“行了,我懂。”胡鐵漢制止了他的發言,再說下去就丟人了,想了想,他又找補道:“我當然也躲了,只是沒完全躲開。”
梁嶽岔開話題,問道:“這是什麼爆炸,威力如此巨大?”
胡鐵漢沉聲道:“這就是……正陽雷。”
就是這個嗎?梁嶽這才意識到,丟失的三百枚這玩意,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看來他們不止殺我的丈夫,還想要殺死我。”張夫人神情毅然,看起來方才的爆炸並沒有讓她恐懼。
“用不用派些兄弟保護這裡的安全?”胡鐵漢問道。
“不用勞煩胡統領了。”張夫人面色沉凝道:“我倒想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手段。”
老胡也就是出於小衛官的職責,客氣一下而已,實際這一灘渾水,他根本就不想管。張夫人既然如此說,他自然就坡下驢,招呼著兄弟們收工。
回去先洗把臉再說。
眾人正要離開。
梁嶽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一名身著白衣的清瘦少年,眸光清亮,遠遠行來,正是當日見過的符籙一脈弟子李墨。
他遠遠就熱情地揮手招呼著:“張夫人!我的好姐姐,我又來給你送符籙啦!”
早上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