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文再閒一見二人動手,火光大作,旋即將一直暗自攥在手心的一個白裡透紅的小小白玉蓮蓬取出,身影一閃,拉著許伯清,帶著三名文家子弟,往船艙裡鑽。
旁邊的方家子弟見狀急忙追了上去,追至下層大廬之中,方家子弟人多勢眾,術法激飛,文家三名子弟抵擋不住。
文再閒冷哼一聲,信手一揮,手中築基法器【淬火蓮】登時飛出,白玉蓮蓬滴溜溜旋轉,舒展張開,七色火焰從孔洞之中噴出!
“啊!啊!”
只聽到兩聲慘叫,有兩個方家子弟一時避讓不及,旋即被火焰射中,一剎那渾身冒出大火,痛苦慘叫!“哐當!”
僥是一人反應極快,不敢多想,一頭撞碎舷窗,縱下河去!
樓船上焰火大作,殘木碎屑裹著火焰,激飛下來,宛如下了一陣火雨。
船下激戰的眾人都是吃了一驚,這樓船上久不聽動靜,廝殺終於是爆發開來,就是不知道這凝元六層的文再閒能耐如何,能不能敵得住這凝元九層的趙久常?許伯陽血性徹底激發出來,劍氣縱橫,好似雨雪霏霏,霜寒凜冽,直如長風暴雪,一來一回,在方家父子二人間縱橫捭闔!
方知南剛入凝元六層不久,再加上對敵經驗少之又少,適才得「銅甲金犀御符」保護才逃過一劫,如今主動加入戰團之後,反而險象環生,屢屢靠著老爹方得勝救險,心驚膽顫的同時更是咬牙切齒,卻偏偏毫無辦法,心中暗自生出一絲悔意:“悔不該聽哥哥言,自詡天資聰穎,悟性非凡,時到今日才知坐井觀天!”
方得勝本身法器【扶陽劍】被剋制,大半修為無法全力施展,本就積了一肚子的怨氣,沒想到小兒來了,眼前這白袍小子如同開了天眼,一眾殺招盡數朝方知南身上招呼,反倒是弄得顧此失彼,左支右絀,一時間心力交瘁,對許伯陽簡直是恨之入骨!
“轟!”
樓船上船頭猛然炸裂!無數火球和碎木拋飛出來!“曾書明!”
只聽趙久常大喝一聲!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從船上飛出,金焰吞吐如蛇,猛烈異常,卻被一道黑金火焰壓制,兩道各具特色的火焰猶如兩條巨龍在空中飛舞盤旋,廝殺捉對,一時間竟然難分伯仲!
“轟隆隆!”
整個樓船前端盡數被炸燬,柚板參差,龍骨裸露,無數河水洶湧而入,後段船身吃不住巨力,逐步崩裂,漸漸開始下沉!船上方家子弟眼見站立不穩,又見趙久常下了船,哪裡還敢待,紛紛趕緊跳落下水來!只可惜這一眾小修無法使用“避水術”,個個都成了落湯雞,雖然絕大多數本身用靈氣加持,不至於被這徹骨的河水凍傷,但著實滋味並不好受。
船腹突然一朵白玉蓮花飛出,瞬間變大了數十倍,直如一個巨大的簸箕船,文再閒大袖飄飄,攜著夫人許伯清,帶著六名靈犀子和文家六名小修飄飄然落在蓮蓬之上。
甫一落水,【淬火蓮】浮在水面,旋即蓮葉向內收卷,放出一道七色繽紛的光幕將整個蓮蓬罩住,多彩的光芒在夜空之下,河水倒映之上,顯得格外耀眼!“夫人,你瞧好孩子,我去會會他!”
文再閒仰望,目光死死盯著空中的趙久常,臉上的慍色蓬勃而出,手上忽然多了一把翠綠小尺,卻是他另外一件築基法器【綠焱尺】。
“嗤!”
一團綠火從【綠焱尺】冒了出來!簌簌跳動!
綠光縈繞,文再閒手持綠尺,大袖飄展,憑空飛起,只向趙久常飛去!
凝元期修士無法像築基修士那般單憑自身來御空飛行,但只要有法器,這天下也都去得!
曾書明那道黑金焰火的出現,極大的震懾了方得勝和王處暉,雖然王家是荀家的明棋,但兩家說白了都是凌家清玄鎮治下。
這凌家獨有的「烏金璃火」天地靈氣,再加上之前許伯照的出現,兩家已經知道了是天璣鎮曾家的人來了,一時間心中叫苦不迭,但眼下生死搏殺之際,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跟著趙久常一條道走到黑。
此時文再閒加入了戰團,七家算的是徹底在這龍門澗谷之中開啟了,各色的火焰宛如璀璨的煙火,在空中、在水裡不斷綻放,絢麗多彩,若不是喊殺聲不絕,令人不寒而慄,否則真是直教人瞧得賞心悅目!
許伯清安頓好靈犀子之後,扭頭便瞧見了烏篷船上的許伯照,心中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神色微微有些慟然,垂下頭去,默默無語。
而許伯照自見到她之後,卻是大吃一驚,急忙和她揮了揮手,沒想到許伯清視若無睹,嗪首垂眉,低頭不看他,心中一時暗自嘆氣:“這麼多年了,她還是記恨大哥!”
而在戰鬥的各家此時的注意力,多多少少都被許伯清乘坐、散發著七彩光芒的「淬火蓮」所吸引!
但吸引他們的並不是法器本身,而是上面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六名靈犀子!眾人都微微驚訝:“六名靈犀子?”
今夜這龍門澗谷之中,再加上孔家烏篷船內的兩名,足足有八名靈犀子!這任誰瞧了都忍不住意動!趙久常掃了一眼,隨即瞧見自家靈犀子赫然在其中,更是怒火中燒,眼見文再閒過來掠陣,恨得牙癢,手上【焰金錘】金焰大作,對著二人一頓狂轟濫炸!“唔…”
方知南一時不察,被一道寒霜劍氣猛地擦肩而過,登時左肩膀上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悶哼一聲,踉蹌退出四五丈遠!一抬頭,又一道寒霜劍氣撲面而來!
方得勝瞧得大驚,急急拍出一道「金鐘符」護住自家兒,反手一道“銀芒術”飛出去,扼住許伯陽的攻勢,破口大罵:
“王處暉!知南若死,知安豈能善罷甘休?!你也別想著獨善其身!”
王處暉一直和孔卓立在虛與委蛇,暗中觀察此間局勢,眼看著曾家人突然出現,文再閒出手,趙久常已經被二人遏制住,方得勝父子聯手卻久不見功,反遭這孔家白袍修士反客為主,頹勢連連。
勢頭悄無聲息地發生變化,他們三家已經被對方搶了上風,局勢正在往不利的方向在發展。
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一來沒有靈犀子的壓力,二來作為清玄鎮的老二,很多事情都有方家在擋著,只不過清徽鎮的妹夫一死,這方家再不加以遏制,萬一方知南兩年後又入了仙宗,那日後自家永無翻身之日。
今晚所作所為,確實是迫於無奈,他甚至想幹脆一走了之,遠離這趟渾水,可又怕方家後面萬一得了勢或是有個什麼閃失,他家築基道士方知安還在外面,日後若是知曉原委,必然找自己秋後算賬!
此時猛聽得方得勝瞠目怒喝,心中暗自輕嘆一聲,終歸是寄人籬下,萬事都身不由主,左右皆不能討好,橫豎都是萬丈深淵!
心下一橫,咬牙切齒,【朱神槍】紅光一閃,化出十數道火影,猛然向孔卓立襲來!
孔卓立早先受傷不淺,現下早已是全憑胸口吊著的一口靈氣勉力維持,身上的符籙也已經盡數用光,面對王處暉突然暴起,哪裡還有什麼招架之力,在揮刀疾舞,擋下數道紅焰之下,終是被其中一道擊中。
登時悶哼一聲,身子倒退出去,摔倒在烏篷船上!
僥是王處暉不敢痛下殺手,暗中留了幾分餘地,再加上許伯照眼疾手快,急急將靈陣開啟一個口子。
“轟!”
孔卓立砸在烏篷船的舢板之上,砸出一個凹槽,噴出一口鮮血,摔倒之後,面容扭曲,幾度掙扎想起身,不想精空力竭,竟然爬不起來,許伯照急忙過去將他扶住,從褡褳裡拿出一瓶丹藥,倒出來後給他服下。
情況突發,許伯陽心下一驚,還來不及瞧他情況,便見王處暉怒喝一聲,迅如烈火,持槍踏水而來!
孔卓立這一敗,這河面上的局勢頓時大變,許伯陽獨自一人面對三名凝元修士,形勢之危急,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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