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伯陽在心底並不是很喜歡這個人,只不過眼下有用,姑且敲打敲打,到時候不管有沒有用,畢竟大家都是一路人,萬一有個幫襯也是好事。
如今尚在路上,說多了也沒什麼用,不如就這樣吊著他,讓他摸不清意圖,反而更好進退自如。
許伯陽方才轉過彎,回到甬道,遠遠便看見紫衣一個人倚靠走道上,帷帽垂垂,不知何意。
“難道她在等我?”
一念而起,心中不覺忐忑,無它,自己還欠著她三百二十枚靈石,這怕是來討債了。
眼下自己堪堪還剩下五百靈石,還倒也還得出來,只不過再出一筆,自己真是要變成一窮二白的窮光蛋了。
伯恩和伯曉的學費都還在天上飄著,這下又碰到一個必須要還的債,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想想不覺嘆了口氣,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對於紫衣,許伯陽只有無盡地感恩,畢竟這四年的合作和丹書的加持,都給了自己莫大的幫助,這恩這情還得理所應當。
只不過恰好碰到了自己最窘迫的時候。
再難,也要還。
方才走近,便聽耳邊響起那個清泠而熟悉聲音。
“鬼面,跟我進來!”
說罷紫影一閃,進了一個房間。
許伯陽沒有猶豫,跟了進來。
一進入房間,一道金光屏障近在咫尺,盪漾著漣漪。
光陣內那名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黑豕男子,坐在藤木椅子上,身前放置著一套茶具,一個小巧的靈爐燒著水,撲騰撲騰煮著茶葉。
另一邊有一個小男孩坐在榻上,自顧自玩著手上的木馬。
金光屏障一道豁口無聲而開,紫衣和許伯陽魚貫而入。
紫衣甫一進來,自顧提了一把椅子坐在黑豕男子旁邊。
“坐。”
黑豕男子輕輕一句話,拿過一個茶盞,放在對面。
“多謝!”
許伯陽沒有墨跡,依言坐下。
“請茶!”
黑豕男子提起茶壺給許伯陽斟了一杯茶,淡淡笑了一聲,說道,
“在下蘇顏露,剛才聽得妹妹說你們竟然是舊時相識,以前一起合作過,難得在此荒野逆旅遇上相識之人,特意請閣下過來喝一杯茶,應不介意吧?”
“原來姓蘇…不知道紫衣叫什麼名字?”
許伯陽拿起茶盅,隔著面具瞥了紫衣一眼,只見她帶著帷帽低著頭,雙手捧著一杯熱茶,並未言語。
“這是舍妹,蘇紫露,那邊榻上是我家最小的弟弟,名叫蘇明露。”
蘇顏露似乎察覺到了許伯陽的目光,也看破了他的心思,當下一一做了介紹,遂繼續問道,
“抱歉,蘇某問了舍妹,她說閣下叫作…什麼鬼面?閣下是姓鬼嗎?”
許伯陽哈哈一笑:“讓蘇兄見笑了!這不過是當年一句無心之詞罷了。”
蘇紫露撲哧一笑,輕聲嗔道:“哥,七八年前的玩笑話,你怎麼還當真了?”
蘇顏露開懷大笑:“原來是兩小無猜,那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不敢。”
許伯陽放下茶盞,眼見對方都坦然相見,自己豈有再藏著掖著的道理,正色道,“在下許伯陽。”
畢竟和紫衣合作了四年,再加上給自己的丹書《邵元丹鼎手札》,她的人品和信任許伯陽覺得完全沒問題。
在他心中已經將紫衣認為是自己的朋友,今日能在這裡遇上,心中還是非常振奮,只是想到要還她靈石,微微有些肉痛。
想了想,便把面具摘了下來,露出劍眉入鬢、貌態威厲的面容。
兩人沒想到許伯陽如此開誠佈公,蘇顏露笑道:“許兄果然快人快語!”
說罷也伸手將臉上的黑豕面具取了下來,卻是露出一張相貌醜陋,鼻孔朝天的胖臉。
一瞬間,許伯陽覺得此人還是繼續戴著這個豬頭面具或許更好看些。
蘇紫露頓了頓,還是低頭掀開了帷帽的青紗,低聲道:
“蘇紫露見過許公子,這些年怠慢了。”
許伯陽瞧了她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
“原來紫衣姑娘長得這般難看,難怪這麼多年不肯摘下帷帽,顯露真容。”
一時之間,難免有些失落,畢竟兩人接觸了四年時間,紫衣如鶯啼的聲音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腦海中,雖然沒見過面貌,心中自然腦補了她的樣子。
沒想到現實和幻想果然背道而馳,幻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只見蘇紫露面板蠟黃,小眼塌鼻,還是個齙牙,確實和許伯陽想象中的紫衣是有些大相徑庭。
而蘇紫露瞧著許伯陽的貌態,卻暗暗心道:“想不到他長這個樣子,我還以為是個尖嘴猴腮的小滑頭,這模樣談不上俊秀,卻是比哥哥還威厲一些,這一瞧就是一個光明正大、俠義正直之人!哥哥還說他是壞人,簡直是無稽之談!”
兩人各懷心思,默默瞧著對方,蘇紫露見他瞧著自己,目光中沒有顯露出任何厭惡之色,心中不覺暗生歡喜:
“看來我沒有猜錯,他不是一個以貌取人之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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