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眼神,哪裡還有半分像之前運籌帷幄的冷靜研究者?分明是從地獄歸來,披著人皮的獵食者!
公儀雯的手指,帶著她那凝固著紀憐淮冰血琥珀的指尖,就要按向紀憐淮後背玄珠寄生的傷口。
“吼!!!”
那是被黃泉骨針打中後異變不斷加速的王越澤發出的。
他的左臂已經乾枯扭曲至肩膀,恐怖的灰敗色澤正在向心髒方向侵蝕。剩下那隻完好的右眼,瞳孔已完全被一種充滿刻骨怨恨與無盡溼冷氣息的暗黃色填滿。
他眼神死死鎖住正在吸收紀憐淮血液氣息,傷勢詭異恢復的公儀雯。被轉化?不,是被那節枯骨指中的古老憎恨汙染。他僅剩的意志只剩下最原始的、針對公儀雯的毀滅慾望。
王越澤用那條尚未完全枯死的右臂猛地抓起地上一根尖銳鏽蝕的鋼管,拖著半邊枯朽的身體,以扭曲卻迅猛的姿態,如同被激怒的腐屍,瘋魔般衝向公儀雯。
公儀雯臉上微笑瞬間消失,眼中閃過一絲被打擾的厭煩,和如同看垃圾般的極致冰冷與厭惡。她甚至沒有回頭,只是伸出那隻帶著陰影覆蓋的左手,看也不看地向後隨意地一揮,動作優雅得像拂開一隻蒼蠅。
一股濃稠得如同實質的陰影黑蛇般從她手背射出,帶著腐朽凋零的咒力,迎向撲來的王越澤。這一擊足以將他徹底抹殺成枯骨。
然而。
就在公儀雯的陰影咒力即將吞噬王越澤的瞬間,就在紀憐淮背後的傷口即將被公儀雯那帶著血琥珀的手指觸及的瞬間。
咔噠。
一聲輕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脆響。不是骨頭碎裂,是某種晶體結構的破裂聲。
在公儀雯因分神攻擊王越澤而力量分散的毫釐之間,紀憐淮後背上那兩道連線著玄珠寄生點的撕裂傷口邊緣,一枚只有米粒大小,剛剛在劇痛和玄珠力量衝突中意外凝結成型的暗金色小冰珠,因承受不住周圍殘餘能量的激盪和公儀雯強大吸力的牽引,猛地裂開了一道微小的縫隙。
一絲特有的冰冷與暴虐,吞噬一切的原始意志,極其微弱,卻尖銳如針,毫無保留地順著公儀雯那沾染著血琥珀、正在汲取同源力量的手指,瞬間反刺了回去。
噗!
如同最精密的儀器被插進一根燒紅的鋼針,那股源自公儀雯自身核心力量的冰冷貪婪吸力瞬間失控反噬。
公儀雯身體劇震,撫摸著紀憐淮臉頰的右手和即將按在傷口上的左手同時僵硬。
狂氣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扭曲成一種極端錯愕,夾雜著深入骨髓的痛楚和被冒犯的狂怒。她手指上那層優雅魅惑的偽裝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瞬間崩裂。
“呃啊!!”一聲非人的、充滿痛苦與野獸暴虐的尖利嘶嚎從公儀雯喉嚨裡擠了出來,遠超之前任何一次受傷。
她體內那股被引動後正在興奮激盪的力量核心被這“異物”狠狠刺中、攪動。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亂能量在她臟腑經絡中激烈衝突,之前那種掌控一切的優雅和魔性魅力瞬間消失。
覆蓋了左腿的陰影一陣劇烈翻騰,出現裂痕,露出底下更加猙獰的腐蝕創面。她捂著被反噬的左手手腕,那指尖凝固的紀憐淮冰血琥珀瞬間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