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沉寂如古墓。那顆盤踞在她生命核心的“玄珠”毫無反應,冰冷死寂,只是一個貪婪而無知覺的能量黑洞。
外界的鎂光燈、粉絲“星河”們鋪天蓋地的尖叫應援、鬱承安審視後的認可……這些曾讓她以為可以依仗的光環碎片,在身心俱疲至極限時,在身後巨大未知追殺的陰影下,脆弱得像陽光下轉瞬即滅的肥皂泡。
極致的疲憊如墨海傾天,席捲而來。
身體的每一根纖維都在發出撕裂過後的哀鳴與痠軟抗議;精神的堤壩更是被經年累月的恐懼偽裝、角色扮演、以及對“餓鬼道”深不見底的空洞感的持續高壓沖刷得搖搖欲墜。
她將臉埋進屈起的雙膝之間,單薄的肩膀在濃稠的黑暗中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
沒有淚水湧出,只有冰冷沉重的孤寂感像巨石般壓在心口,重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空氣凝滯得可怕,她甚至能聽見自己血液緩慢流過太陽穴的微弱嗡鳴,以及……骨骼深處因持續極限壓榨而發出的、唯有她自己能分辨的、細碎卻連綿不斷的咯咯悲音。
時間,在這片無聲的黑暗中粘稠地流動。
突然——
死寂被一陣突兀、尖銳、毫不妥協的手機震動聲悍然撕裂!
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驟然亮起,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刺她的視網膜。
螢幕上,跳動著那個沒有儲存姓名、卻足以讓紀憐淮渾身肌肉瞬間凍結、血液凝固的號碼!
不是蘇明例行公事的催促。
不是任何片場助理的聯絡。
震動聲帶著一種令人心慌的持續性,一秒、兩秒……五秒……時間被無限拉長。
最終,一種近乎條件反射的本能驅動著僵硬的肢體。她幾乎是毫無意識地伸出了手,指尖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細微震顫,異常緩慢地,劃開了接聽鍵。
聽筒貼緊耳畔的瞬間,首先鑽入的,是一陣壓抑到極致的、粗重而緩慢的喘息聲。那聲音像破敗風箱被強行拉動,又像是重傷野獸在巢穴中費力掙扎初醒,透著一種瀕臨碎裂邊緣的費力。
短暫的空白後,那喘息聲頓住。
“憐淮,你還好麼?”
螢幕上的頭像是某天片場休息時,她偷拍的鬱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