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出手嗎?”
一些大羅將目光投來,帶著探究和驚疑。
周牧平靜搖頭:
“再等等。”
“等什麼?”燭九陰下意識的發問,旋而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不該問,連忙執禮垂首。
周牧倒也並未怪罪他,反而替他解答:“等一等某位道友的後手,等一等.”
祂凝視著在自己掌控下,依舊端立天穹的風伏羲——或者說馮福喜,目光深邃,話音微止。
周牧想的很清楚,既然佛祖都有多寶之化,帝俊、后土有帝嚳、神農之化,其餘無上者呢?
是否有化身行走、潛藏在人間,正在伺機而動?
要將他們給激出來,才能夠安心啊.最關鍵的是。
凝視著天上亂戰,看著陸壓的斬仙飛刀將鯤鵬斬落,看著鎮元子靠著地書護持,於先天五帝的圍獵下搖搖欲墜,
周牧重新將目光放在了馮福喜的身上。
小福喜大機率是媧皇的後手,是媧皇自救的手段,那麼小福喜就絕不只是自己所看的那般,定然還有藏得更深的東西。
在絕境之下,是否會展露出來呢?
周牧不確定,所以祂要再等一等,再看一看。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儘管陸壓、鎮元子、孔雀和金皇加入了天上的爭戰,但雙方數量差距依舊太大,局勢逐漸的再度呈現一面倒的趨勢。
金皇的華衣破破爛爛,陸壓也已然披頭散髮,大神通者們的爭戰儘管很剋制了,盡力在收斂餘波,且遙遠之外太公等也以人族運勢鎮壓、護持,可即便如此,靠近綠水市的數十上百座大都市都化作了灰燼,無數人死去。
人間煉獄。
“再等等。”
周牧只是這般說道。
燭九陰凝重的看了祂一眼——不知從何時開始,周牧已然具備了一位高位者本該擁有的品質,足夠沉穩,或者說足夠冷漠。
坐看滾滾紅塵中,萬靈沉浮,或生或滅或枯榮,只飲一杯茶。
哪怕沉浮的、生滅的,是身邊人。
畢竟,當時光都可以任意玩弄、摩挲,生死而已,也就不算什麼了只要周牧願意,
祂大可以在此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間裡,呆上千千萬萬年。
站得越高,很多事情也就越淡漠,某些時代的凡人將這稱呼為.神性。
不可避免的。
天上的慘烈廝殺還在繼續,地上的生靈還在死去,
廣成子從天而墜,擊入西海,驚起數百萬丈高的巨浪;金靈聖母被抽碎了臉頰——這是恥辱。
一些看上去要命的傷勢,對於貫穿時光往來的大神通者們來說實際上不算什麼,一時之勝負在漫長歲月裡實在太不起眼了,重要的是臉皮。
最貴氣的、在天庭做了一個紀元鬥姆元君的金靈聖母,被當著蒼生無窮視線抽碎臉皮,是刻意的折辱。
下手的是勾陳。
“沒大沒小,該打。”勾陳大帝在天上淡漠開口,聲中帶著鏗鏘意味,是兵戈之交鳴。
他微笑,探手朝著風伏羲抓去,立於天的風伏羲馮福喜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看著一隻手朝自己落來。
是絕境。
是救無可救的絕境。
馮福喜拼了命的,極勉強的低下頭,看見周叔站在院子裡,靜靜的看著一切。
她哭了出來。
有人在問她,好過嗎?她向著不知哪來的發問回答,不好過。
那人再問,可否借體一用,一如往年?聽著耳畔清脆又好聽的女聲,馮福喜用盡最後一點力氣,點了點頭。
下一剎。
落向馮福喜的鯤鵬爪、勾陳手,以及諸多大神通者的納物捉擒之手段,盡都一止。
“放肆。”
半蛇半人的【伏羲】淡淡呵斥,眉眼間映照諸世往來,映照一座不周,一根藤條,一串泥巴點。
院中周牧驟然抬頭。
又一剎後,鯤鵬灑血,先天五帝龜裂,龍、鳳、麒麟哀鳴,南極長生大帝被點燃。
至於勾陳,他祂退三步,驚色不假:“媧?!”
院中的周牧大睜雙眼。
“都釣到了。”
祂凝視絕不似勾陳的勾陳,祂凝視立在天中、半人半蛇的絕代女仙。
“收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