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廳門口。
“周大人,到了。”
小侍女做禮,咬了咬嘴唇,再道:
“多謝周大人。”
“謝我做甚?”周牧笑了笑:“若不給那粗漢一腳,我自己心頭不痛快,僅此而已。”
他說的是實話,原本自己不想招惹是非的,但念頭又一轉,自己想要長生久視,想要變強,是為了什麼?匡扶人族、鎮壓群妖什麼的,他不敢想,至少此時此刻所求的,不過是逍遙二字。
如今一轉圓滿,體魄勝過符器,視宗師如稚童,何必還要憋的自己心緒不快?
何必?
揮退了小侍女,走進宴廳大門,周牧又是一愣。
宴廳很廣袤,其中人群熙熙攘攘,大都在彼此對飲、交談,而廳中不見窗戶,卻又明亮無比,
全是因為頂上吊著的、如水晶般的熾燈,富麗堂皇。
這讓他有種回到上輩子的錯覺。
周牧一直沒搞清楚這個時代到底怎麼回事,僅這養殖區中,衣著、言談等,都古風古氣,
可關鍵又有吊扇、電燈乃至撥盤電話這種東西,像是古代版的民國——且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電’是哪裡來的。
街上可看不到電線杆。
搖搖頭,將疑惑藏在心底,周牧尋了一處角落位置獨自坐下,很快有侍女端來一壺酒與些許小食。
“周大人,這是十七年份的春葉酒,這些是廚房才出爐的小食,有醉釀狗肉、荷花餅”
“謝謝。”
周牧微微頷首,心頭驚訝,這座府邸中的每一個下人,似乎都認識自己,不,或許她們認得絕大部分客人。
那位徐宗師不簡單啊。
抿了口春葉酒,醇香不辣,回味甘甜,饒是周牧也忍不住暗讚了一聲,很合自己口味。
“周小友?”
有爽朗聲傳來,周牧側目看去,是一位帶著氈帽的老頭,他忙端了端酒杯:
“陳宗師,許久不見了。”
“坐坐坐,我啊就是來打個招呼,那新府邸住著可還習慣?”
這位陳宗師是當初大師姐帶著周牧拜訪過的,
據說其府中養了上百位武夫扈從,披堅執銳,是那條黑巷的主人,周牧在黑巷旁的小府邸就是他半賣半送的。
“還算習慣,多謝陳宗師了。”
“這話說的,上次虞姑娘帶著你突然前來,我連見面禮都未備上一份,實在慚愧。”
老頭和周牧碰了碰酒杯:
“聽聞周小友最近在求符器,恰我家中有餘,不日便遣下人親自送去那太白武館?”
“陳宗師如此,小生我惶恐惶恐。”
“周小友說笑了.對了,東區那王宗師可是惹的小友不快?若是需要,知會一聲便是。”
周牧此時才恍然,難怪這位今日如此殷勤,卻是得知了方才的事兒,估計此刻正驚疑不定呢。
“多謝陳宗師好意。”周牧又和對方碰了碰杯,這才將這老頭送走。
接下來便忙活了,之前拜訪過的那十來位宗師,一個又一個的來搭話、示好,這些北區的‘大人物’們祥和極了,也都說要補上見面禮,會吩咐下人在宴後送件符器到武館,周牧心頭有些可惜——如今的自己不需要符器了,法器才是破境的關鍵,不過多些符器吞煉掉,總歸是好的。
他便也來者不拒,一一應下,等到將前後十七位宗師都招呼過了,這才算清淨了些許。
只是這清淨沒持續太久,一連十七位宗師來笑談、碰杯,想不顯眼都難,
再加上一腳踹廢王宗師的事情傳開,宴廳中很多客人此刻都張望著這邊,不少人都上前來問候、恭維。
這叫周牧好不苦惱,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氛圍的,
不一會兒,兩壺春葉酒都下肚,他不得已震盪血精,使自己看上去臉色酡紅、不勝酒力,雖然客人們知道,這等可怖人物絕不會如此就醉酒,但也知趣的沒再來打擾。
此時,二樓。
一個老人倚著欄杆,饒有興趣:“那就是周牧?”
“回老爺的話,是。”
“一表人才。”
老人微微頷首:
“太白武館果然藏龍臥虎,先有那虞美人打遍了外城半妖,以內勁之勢橫掃頂尖半妖,如今又出了個周牧”
“老爺,這位周公子恐怕也還是內勁,看上去不像氣血昇華的樣子,這般看來,要比那位虞美人厲害。”
“不好說。”老人搖搖頭:“對了,剛才周公子身旁跟著的小侍女是何人?回頭送到周公子府上去吧。”
頓了頓,他繼續道:
“我看周公子頗愛春葉酒,從庫房挑些品質好的、年份老的,和那小侍女一併送去。”
“是,老爺,我這就去安排。”
宴會進行到一半,氣氛逐漸熱烈起來,上臺有成隊的舞女獻舞,古琴聲悠揚。
“我們見過的。”
有女子坐在旁邊,語氣平靜。
周牧‘嗯啊’了幾聲,做昏頭昏腦狀:“姑娘,我有些醉了,不便再言談.”
他看了眼那女子,冷眼冷麵,臉上未施粉黛,素面朝天,卻也算是容顏上佳,且還很眼熟。
“東八十八街,褚氏酒家。”女子聲音平靜,開門見山:“你叫周牧?可知【不周】?”
周牧臉上酡紅之色散去,神色一凝。
他瞧望著遠處翩翩起舞的少女們,聽著琴聲,眯眼道:
“不周之名,自然聽過,只是不甚瞭解。”
“我姓駱,駱霜雨,來自不周。”
“是駱姑娘啊。”周牧心思轉動,不周和崑崙,他早在白姐那聽聞過了,
當時不知這兩個名字的意味,但覺醒記憶後卻也明白過來,一個取自不周山,一個取自崑崙山。
但白姐還說了,不周雖然龐大,可內部勾心鬥角嚴重,若真有人來相邀,是不建議加入的。“不知駱姑娘尋我,是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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