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辦法。”
來自幽冥的羅剎鬼君頷首:“但問題是,逆算過去之天機,甚至將之映照顯化,是有風險的,萬一照見玉虛宮那位無上者的身影”
銀山羅漢搖頭道:“逆算五天罷了,又哪裡會引發【天機暴動】,如何會照見那位不可言說者?鬼君多慮了。”
羅剎鬼君猶豫片刻,先是朝赤足女子友好頷首,旋即看向蘇姓女子,笑道:
“蘇前輩——無論您是不是她,您的名字可是響徹遠古,我稱您前輩正好.說來,您怎麼看待此事?”
蘇姓女子開口,自有一種祛不盡的嫵媚在:
“時隔無數年,天庭法旨於這座邊陲小城,其中必有蹊蹺,我贊同可以回溯五天前的光景,以此窺見緣由。”
頓了頓,她補充道:
“但我不參與,我的命運曾經和那妖狐糾纏在一起,妖狐又是被玉虛宮門下斬去的,因果牽連之下,我若參與,更容易引發【天機暴動】,照見玉虛那位。”
“我亦然。”一直沉默寡言的銀角尊者睜眼開口。
四位大能對視一眼,都沒有異意,共同點頭:
“先將此城封鎖,再來逆算一番過往!”
事關天地意志,疑似有天庭的法旨再現,誰都不敢怠慢,
銀山羅漢抖落揹負著的萬丈銀山,鎮落在犬絕城之西,封絕西進西出的一切路徑;血海羅漢將掌中血海擲去,淹沒犬絕城以南的山川大地;
赤足女子擲下長槍,釘入北處,化巍峨而不可攀登的鋒銳神山,攔絕所有;最後是美豔羅剎,輕輕一跺,腳下三十萬冤魂墜去,演做一方鬼哭絕地,封禁了犬絕城往東的一切進路出途。
四位大能對視、聯手,神色鄭重,逆算過去不難,但將過去的景象完整映照而出,且還要事無鉅細,
對於幾位大能來說,依舊很艱鉅。
天機難算,尤其還可能被迫窺到那三尊存在於天機之過往、當下、未來的不可言說者。
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故而,此事非朝夕可成。
“起勢!”
羅漢合掌,鬼君閉目,赤足女子捻動法訣,一併緩慢的抽取天機,嘗試將之匯聚,將之合化!
這個過程很緩慢。
“需要十二個日夜。”銀山羅漢如是說道。
………………
犬絕城中。
拖著傷軀的李太白再度返回武館。
練武場上沒有陪拳的蹤影——全城戒嚴了,能出門戶者少之又少,這些天不知多少人餓死在家中。
“師父。”
獨自端著根板凳,坐在亭湖廢墟上的虞美人站起身來:“二師弟有醒轉的跡象,我讓三師弟、四師妹老實呆在府邸中,沒許他們來武館,他們還不知道小師弟的事情”
頓了頓,她認真問道:“還是沒找到小師弟麼?”
“沒有。”
老人咳了口血,道:
“這五天,我潛去內城三次,都未曾找到你小師弟我估計那妖城之主的傷勢快要養好,接下來再探內城,就更麻煩了。”
虞美人默默點頭,再問道:“你的傷?”
“還好,死不了。”
師父又咳嗽了兩聲,笑著道:“要不是老夫在歷經五衰,就那小傢伙,一劍便可劈死!”
“行行行,知道您厲害著,大劍仙嘛。”
虞美人輕輕嘆了口氣,忽然道:“小師弟,還活著嘛?”
“活著。”
師父輕聲道:“至少我卜算下來,他還活著——但卜算你小師弟時,天機模糊,我只知他活著,算不到他在何方。”
“嗯,和上次二師弟一樣,能算大概,算不了具體”
師父揉了揉眉心,也一屁股坐在廢墟上,不知從哪裡變化出一罈子酒水來,飲了一口。
他道:
“天地意志顯化,多半是因為一張天庭法旨——一道降雷的法旨,法旨從哪裡而來?為何會引雷劈向城主府?”
李太白像是在對虞美人發問,又像是在自問,喃喃道:“那場覆蓋一里範圍的蒼雷,僅僅劈死了沒來得及逃走的近百頭半妖,二十多頭真妖,一尊大妖,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
“估摸要是那頭大妖反應快一丁點,都不會死在落雷中,範圍太窄小了所以,那法旨到底是為了什麼?使天庭法旨的,又是何方神聖?”
虞美人搖了搖頭:“你這酒鬼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曉了,百來頭半妖、真妖,一頭大妖.倒是死的好。”
她嘲弄般開口:“只可惜雷霆就覆蓋一里,那城主府怕是就近一里之寬廣了?”
“城主府的妖,恐怕都是有【大惡】的妖吧?”
虞美人話還沒說完。
‘轟隆隆!!’
四方傳來轟鳴,旋即是天搖地震,好似地龍大翻身!
城中處處衝起煙塵,冒起火光,許多屋樓傾塌!
“發生了什麼?”虞美人凝重發問,李太白不言,運足目力,洞視四方,臉上浮現出驚愕之色,
旋即好似想起什麼,驟然抬起頭,望向天穹。
他再度色變。
“發生了什麼??”大師姐第二次發問。
“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來到這麼快”
師父擰著眉頭,輕聲道:
“我看到六道偉岸身影,雄踞在雲端,其勢煌煌——都是大能,來自各方的大能。”
“他們封死了犬絕城的所有出路。”
“事情麻煩了。”
李太白目光洞徹數百里,凝望著分立四方的鋒銳神山、鬼哭絕地、滔天血海、萬丈銀山,神色凝沉至於極,低沉道:“犬絕城這下,真成‘絕城’了。”
………………
犬絕城事件第十四天,大能們逆算過去的第九天。
東廚廢墟之上,莊嚴道宮之下。
周牧緩緩睜開眼睛。
(還有兩章,以後要不還是儘量放一起發吧?)
。